他痛非失两万兵。
荆州户口百万,家底厚,两万兵折非伤筋动骨。
真正痛者,威望之损。
汉室宗亲,一州为后盾,却败于一郡草根皇族。
颜面何存?
威望何存?
荆州士族百姓,将何想?
他们或生此念:
刘表无能,恐守不住荆州。
刘备用兵如神,天子封荆州翰,是否改奉新主?
人心向背,方为刘表所忧。
“老夫冲动,为刘备所激,中其计矣!”
“必梁翰奸计,此寒门小贼,老夫必杀之!”
刘表懊悔自责,愤怒倾于梁翰。
蔡瑁眼珠一转,拱手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勿自责。”
“此役折几万兵,有蔡氏拥主公,无人撼主公荆州之位!”
他看出刘表忧威望大跌,荆州人或弃之。
蔡瑁此言,表蔡氏拥护,安刘表心。
得蔡瑁保证,刘表松口气,目光投蒯越。
蒯越心领神会,亦对刘表一番恭维。
得两大家族表态,刘表如释重负。
“异度,德珪,得二位忠义辅佐,吾之幸也!”
刘表欣慰,嘉许二人。
蔡瑁见状,跪地,恳切道:
“蔡氏蒙主公恩,忠心不二。”
“闻我两弟落入刘备手,求主公派使新野,索我弟归!”
刘表脸色立变。
蔡瑁伏地不起,声泪俱下:“主公,蔡中蔡和,吾之手足,今陷敌手,生死未卜,臣心如刀绞。求主公垂怜,发兵救之,令其归还。”
“主公,蔡氏兄弟之事,的确棘手。然则,此刻若贸然兴兵,恐正中刘备下怀,其正欲借此良机,消耗我军实力,扩大战果。”
蒯越缓缓道。
“异度所言极是。”
刘表点头,眉头紧锁,思索片刻。
“吾意,先遣使者,往新野探其虚实,再作定夺。”
蔡瑁闻言,脸色稍霁,但仍心有不甘:“主公,刘备狡诈,其军师梁翰更是诡计多端,使者前去,恐难有收获。”
对于自己这位至亲小舅,兼为“幕后支柱”,他深知即便心存不满,亦不可轻易显露,除非万不得已。
于是,刘表唯有缄默不言。
缄默,于某种程度上,乃是一种无声的否决。
蔡瑁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主公,吾之二弟三弟若有不测,主公身为姐夫,何以向吾姊交代?”
“他们若遭刘备毒手,吾身为兄长,又何以向蔡家族人述说?”
“难道要吾告诉他们,主公因顾及颜面,对二弟三弟不肯援手,致使他们命丧刘备之手?”
“如此一来,族人们必对主公心生怨怼,纵吾舌灿莲花,向他们解释主公之难处,只怕亦难平其愤。”
蔡瑁泪光闪烁,一脸委屈无奈,诉说着心中之苦。
刘表背后顿觉寒意袭来。
自己这小舅子,竟是在婉转地胁迫自己!
他在暗示,若对蔡中蔡和置之不理,恐将失去蔡家之支持。
身为荆州之翰,竟被臣下如此胁迫,刘表心中怒火中烧,下意识地紧握双拳。
“两位蔡将军对主公忠心耿耿,又是主公之妻弟,乃主公之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