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掀开帽子,望着面前的老人,忍不住扑上前去,跪倒在地。
高颎看见此人,吓了一跳。
他连忙上前,搀扶起他。
“安平王,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起,老臣可担待不得。”
杨嶷乔装而来,一身素服,看见高颎,鼻子一皱,委屈便由心中涌起。
他顺势而起,却是说道:“您本来就是我的外公,如今我这安平王,能做到几时都说不准,就容我好好做几天您的外孙吧!”
眼看他如此境况,高颎也是悲从中来。
他扶着杨嶷坐下,自己亦是无可奈何。
“若是可以,我倒想要庇护你们,可是,现在就连我自己,恐怕也自身难保了。”
都出动到贪污自保了,高颎也不知明日如何了……
看着自己的外孙,朝不保夕,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心中更不是滋味儿。
不过,高颎还是拍了拍杨嶷的手,安慰了起来。
“你别怕,我瞧着陛下的意思,看似对你们并无恶意。我也久听坊间传闻,陛下在潜邸时,待人便素来不错,为人良善,绝不会坑害无辜之人,你们既无异心,且先看看,应该不会有事。”
如果是先帝在世,高颎还会比较担心自己这些外孙的安危。
可是新皇登基,与先帝截然不同的性子,他倒是放心了许多。
倒是他自己,这几十年来,没少树敌,恐怕难以善终了……
只是,听了这番话,杨嶷却是嘴巴一扁,神色悲怆。
“外公,这正是我急着来见您的原因。恐怕我也就这几天活路了,您是我和五弟除了娘亲之外,最后的亲人了,我只想着要在去世之前,再见您一面。”
话音一落,高颎立马惊了。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杨嶷,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别告诉我,你们要反了?”
杨嶷抹了抹泪,“不是我们,而是二哥,二哥他丧心病狂,暗中谋划造反之事,被三哥与我得悉了,但我等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等死了。在临死之前,我这才斗胆潜来,看您最后一眼。”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神色委屈巴巴的。
“不过外公,您放心,我穿着仆从的衣物,从后门潜入,并没有人察觉,东窗事发之后,不会连累到您的。”
闻言,高颎胡子都在颤抖了。
平原王杨裕,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明知他们这一脉,身份本就敏感,自该安分守己,低调度日才是。
眼看陛下改善了对他们的态度,他却这般不识好歹,自取灭亡。
他自己造反便罢了,他与自己的两个外孙,杨嶷和杨恪,可都是异母兄弟。
一旦事迹败露,别说这两个外孙了,恐怕连自己的女儿,他都难保周全。
“胡闹,这是在胡闹啊!”高颎愤然起身,惴惴不安的在屋中踱起步来。
见此,杨嶷脸色灰败,心灰意冷的叹道:“外公您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牵连到您的。”
“你……”高颎怒瞪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