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叫什么,大清早的,成何体统。”
段沉舟淡定的按下刀刃,看着眼神告歉的季修,摆了摆手:
“跟陆羽去吧。”
“待到得空,再过来。”
“我教你拿血锻筋。”
他赶也似的将两人逐了出去。
随即,栓上了门。
不过少顷。
本来笔直的身躯...
忽然滑落了下去,坐在石墩子上,静静想了许久。
“真是个刀道‘天才’啊...”
“如果是他,到了门槛,或许还真能继承我这一脉的衣钵。”
“只是,”
“若是收他。”
“日后,他走出这五百里安宁县...”
“我岂不是在害他?”
“可若不收他,我这一脉‘秘传武道’,若不便宜宗门,便要...断了代了。”
“传,还是不传?”
段沉舟的眸子里,罕见露出了迷茫。
以及...
一抹淡淡的不甘。
...
“师弟,牛,你真牛!”
出了段宅的门。
陆羽边竖着大拇指,边有些唏嘘:
“练刀一月,便敢与他老人家挥刀...”
“难怪,他对你青眼有加。”
“这份胆魄,便不是一般人呐!”
“就刚刚那个角度,我差点以为你一刀结果了段师,吓得师兄我还以为,我大早上没睡醒。”
一席话,说的季修心中汗颜:
“弑师...?”
“呵。”
季修想起方才那一幕,苦笑不已。
两者之间,差的太远了,也就外人看来,显得惊悚了些。
就在方才。
自己从‘十步一杀’的特性状态,回过神来。
便发现了经过十步蓄力,所斩出的大成天河刀...
竟只是被那两根指头,轻轻夹住!
便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任凭自己使出再多的劲,也动弹不得、前进不了分毫。
叫季修有那么一个瞬间,不由怀疑。
这真是一个衙门的‘都头’,所能够做到的地步吗?
衙门都头,武艺了得,三班差役,基本都是出自其手。
按照地位、实力,与一般的拳馆、武馆主人,相差寥寥,都是淬骨境的好手。
在县里,也算有头有脸。
可淬骨境...
便能如此托大吗?
尤其是,顾百川临走之前,所说的那一席话。
更是彻底击碎了,季修原本对于段沉舟的印象猜测。
普通的都头,可驾驭不了火窑陆庄的少东家。
“没想到,在林宅做马夫时,秦彪一句无心之言,却叫我如今,受益匪浅。”
“若不是入了段师的门,就算侥幸入了其他熬筋境的武夫门下,这奴籍,也绝对解不了这么顺利。”
“按照道理,我能练武,是该好好感谢感谢他,只可惜...”
想起自己鞭笞管事,秦彪跟随护院,一拥而上,一时间,仿佛已经注定了自己就要被碾到尘埃里,凶多吉少。
季修敛了敛眸,轻声一叹。
他是个记着恩的人。
没有一拳砸在秦彪脸上,已经算是自己,顾念旧情了。
至于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大度...
季修自忖,做不出来。
...
火窑,陆庄。
庄主‘陆乘风’,早年曾入过‘江阴府’,听说还拜过某位名宿拳师,学了一身武艺,闯荡十载。
直到带着一身炼皮的功夫,做过江龙,入安宁县,安身立命,操持营生...
这‘火窑陆’的名号,才渐渐传响,成为了安宁县三大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