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时辰之后。
赵景行踏着厚重的积雪走来,他的身影在白雪中显得格外挺拔,一袭黑色长袍随风轻轻摆动。
“皇上,景,景王爷来了。”
太监站在门口小声提醒。
室内,烛光摇曳,映着一张不再年轻而威严的脸庞。
皇帝坐在书案后,手里把玩着半边虎符,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口的那道身影。
赵潆他们早已退下了,这里就他在等着。
“你是信不过朕吗?入宫还要带那么多人。”
皇帝的眼神越过赵景行,看向了他后面的惊风。
跟随惊风一同前来的,还有七名暗卫。
赵景行拍了拍肩上的积雪,把披风递给惊风,然后大步走进屋内,在旁侧坐下。
宽大的袖口遮掩手指,他正在抚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是锦书重新送给他的礼物。
许久过后,他才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难道皇上值得信任吗?”
“呵……”
皇帝冷笑一声。
他的眼神就这样盯着赵景行,看着对方那张脸……
他这张脸格外像故人。
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顺手将他给杀了呢,以至于后患无穷。
“你虽然有先皇的圣旨,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朕,朕若说那圣旨是假的,你该当如何?”
皇帝微微眯起眼珠子,手指死死捏着半边虎符。
他在观察赵景行!
可赵景行的脸上丝毫找不到慌张之色,手指慢悠悠抚平袖子,他才不急不忙地回答:“皇上,你觉得我若是个软柿子,我会入宫?”
“从城门到这里,你张口闭口就是那把龙椅。可是,你珍视如命的东西。对我和我父王而言不过如此。”
“皇祖父当年铁了心要立我父皇为储君,若非我父皇一直拒绝,你觉得会有你的事?”
“你费尽心思想坐上龙椅,可我父王却只想远离……”
赵景行的话犹如一根根针直扎皇帝的心。
他死死抓着半边虎符,眼睛充血,心中的火气就要压抑不住了。
因为赵景行说的都是事实。
他苦心经营,只为登上皇位,而却有人唾手可得,但却对皇位不屑一顾。
“父皇如此,我也如此。其实你一开始不对我赶尽杀绝的话,我甚至都不想当摄政王。”
“赶尽杀绝?朕何时对你赶尽杀绝了?若不是朕仁慈,你还有命坐在这里?”皇帝咬牙切齿。
赵景行又幽幽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引出夏侯余党,而恰好我痴傻,你才没有杀我的吗?”
“我不想和你争什么,我之所以要当摄政王,只是想保护锦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