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予不可置信,“怎么会,我们部里没有说要定一套方案的意思。”
管理闲散的很,像迟绪这样没定下和公司合作的,都是设计师私底下联系争取。
“我说你在公司被排挤了你还不信,人家方案拿出来和你前几天给我看的一模一样,一把年纪了到头方案被人偷了都不知道,蠢得要死。”
当然,迟绪在和安也没当场戳穿,只是笑呵呵地说要回去考虑一下,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林霁予:……
忽然想起不久前刘思文问她的设计思路,还有今天……
这个本不是她该负责的售后的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你定下来了么?”
“你觉得我会定下来吗?”迟绪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心理有病,不是脑子有泡去要一个小偷的赃物?人家卖赃物还知道偷着便宜点卖,你们公司恨不能把我整个人吞了。”
林霁予:……
“我……我没有觉得你有病,”她像是有些局促,抓着饮料瓶的手稍稍用力,最终还是松了力,老老实实道出一句,“对不起。”
迟绪一时间被梗得不知该用什么话去骂林霁予。
她烦躁的想去抓一抓头发,又想起自己带着手套满手木屑,“有时候我发现我跟你说不明白话,你能不能回炉去换一套理解能力?”
林霁予:……
她的心情也像是跟着低落下来,“回炉不了了,对不起。”
“什么?”迟绪接了一句,没过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愣了下,别开脸,“林霁予,我的意思是我没生气,你不用总是道歉。”
说完,也不等林霁予开口,继续蹲在地上干活。
林霁予从没想过迟绪会有这么一手好手艺,经她手的地板连纹路都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你……学了很久吗?”
“也没有很久,五六年吧。”迟绪没抬头,“我有个租客阿婆,跟她学的,最开始是喜欢,后来……我集中不了注意力,读不了书,只有学这些还能维持点精神。”
从罗一冰口中听见谢博文三个字开始,书上的文字落在迟绪眼中会无数倍的放大,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然而她需要无数时间才能理解上面完整的一句话。
理解了这一句,上一句忘了。
那时候她知道,她的时间又快到了。
“迟绪,真的不去看看吗?”迟绪语气轻松,落进林霁予耳中却愈发不是滋味,“何年是很好的心理医生,她……”
迟绪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但我不能去,你不知道确诊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能会重新拥有监护人,失去独立的能力。”
因迟绪一直是低头干活的状态,林霁予没注意到,她的眸光只聚焦了寥寥几次,好似没有灵魂的机械,麻木又简单的做着手上最基础而简单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