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耶戈拉维斯基的承诺能不能兑现,都让冉观喜出望外,眼睛里放射出兴奋与贪婪的光芒。
冉观说道:“亲爱的耶戈基舅舅,拖拉机那玩意儿动静太大,很难穿越国境线。这样吧!您要是真想帮我的话,就在老矛子弄一群牛,不管奶牛还是黄牛,啥都行。”
“等到冬天找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从冰面上赶过来。对于我来说,有了牛,就等于有了拖拉机。”
耶戈拉维斯基满脸迷惑,憨厚的说道:“我刚才跟你说过,牛和拖拉机根本无法相比,它们的工作效率完全不一样。小伙子,你怎么还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旁边的冉昆仑看透宝贝孙子的心思,又看到耶戈拉维斯基一脸茫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着急神态,就想故意再逗他两句。
冉昆仑用手比划着,说道:“耶戈基,你知道吗?铁牛可以变奶牛,奶牛也可以变铁牛。”
耶戈拉维斯基更加晕头转向,学着冉昆仑的手势,嘴里反复的说着:“奶牛变铁牛,铁牛变奶牛,根本没有任何科学道理,这怎么可能实现啊?。”
一个风轻云淡、月朗星稀的晚上,耶戈拉维斯基带着外甥女朵布莎,悄悄地越过国境线,回到老矛子境内。
冉昆仑和冉观一直护送他们到达对岸,看着他们安全地坐上吉普车扬长而去,才转头回到北雾岛。
半个月后,一个风雪漫天的夜晚,耶戈拉维斯基果然信守承诺,亲自带着两位朋友,赶着一群奶牛和肉牛,偷偷穿越国境线,再次来到北雾岛。
这群牛送来的非常及时,正好帮助冉观解了燃眉之急。
改革的春风很快吹进大雪岭,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把乡亲们的生产积极性,还有尽快发家致富的欲望充分调动起来,同时唤醒了他们沉寂多年的竞争意识和自私自利的心理。
冉家几代人的光荣历史,曾经一呼百应的威望,在乡亲们渴望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利益面前,显得暗淡无光、苍白无力。
头道屯的乡亲们,此时此刻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为家里争取更多、更好的土地与牲口,以及物资和农具,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能否妥善解决与冉家有关的几个问题,关系到头道屯土地分配方案,能不能顺利实施?第一个是有关私人开荒地的问题,有人主张将开荒地全部没收,再统一分给乡亲们。
不少人反对这么做,他们认为私自开荒的人都是些老幼病残,平时在生产队里挣不着几个工分,收入偏低,生活比较困难。
他们比其他社员付出更多的辛苦,挨更多的累,起早贪黑地侍弄几块荒地,只是为了多打点儿粮食和蔬菜补贴家用,减轻大队的负担,应该给予充分理解和宽容。
再说了,那些开荒地非常零散,每一块面积都很小,位置大多在十分偏远、低洼的江边、河畔,或者是非常贫瘠的沙岗,容易遭受洪水和干旱等自然灾害,耕种成本偏高,管理难度大。
大队如果真的没收这些开荒地,无论分给谁,谁都不愿意要,害怕这些开荒地成为累赘。
第二个是户口问题,冉观的姑姑、叔叔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各自在县城里找到工作,按照国家政策不允许分配土地。
问题主要集中在冉长江一家,有人说冉长江在乡政府上班,妻子凌天秀又是民办教师,都是领工资的人,不应该分到土地。
另外,涂晓艳的户口虽然在冉长江家里,可谁都知道她是涂强的女儿,迟早要离开头道屯,也不应该分到土地。
第三个问题,就是冉观主动提出来用十五头肉牛和公奶牛,交换头道屯大队的拖拉机和其他农机具。
头道屯大队支书司徒柏和大队长梁成龙连续召开几次社员大会,商讨这些问题。由于乡亲们的意见分歧很大,难以统一,所以一直没有结果。
冉家之前没有人参加社员大会,今晚司徒柏看到姐夫冉昆仑出现在会场,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猜到他已经想到万全之策。
冉观跟梁丹一起悄悄的来到会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会场形势。
乡亲们讨论半天,依然老调重弹,没啥新的意见。
这时候冉昆仑站起来,义正辞严的说道:“我看过相关文件,十分清楚国家的土地政策,具有绝对权威性,有着非常严格的规章制度。”
说着,他环顾一下鸦雀无声的会场,看到老乡们一张张期待又很无奈的面孔。
他继续说道:“我问你们,冉长江、凌天秀和涂晓艳的户口,还在头道屯对不对?不管他们将来咋样,现在仍然是头道屯大队社员,就有资格享受土地承包权,任何人无权剥夺他们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