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冉观开荒地里的庄稼长势好不好?每年的收入高不高?等等。
关于那次险些被彪子牛倌污辱的经历,涂晓艳只字不提,她觉得那是一生的耻辱,挥之不去的阴影。
从那儿以后,涂晓艳离开头道屯,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她非常想念曾经无比疼爱她的爷爷奶奶,还有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好的冉长江、凌天秀夫妇。
涂晓艳在冉观面前,越是回避那次经历,越是让冉观心里感到难受、惭愧。
当时他只顾着挖土开荒,忘了照顾独自去树林里解手的涂晓艳,结果险些让流氓成性的彪子牛倌得逞。
冉观亲眼目睹当时的情景,尽管他的年龄还小,啥都不懂,但看到一个脏兮兮男人欺负晓艳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冉观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在彪子牛倌的脸上,接着扯着彪子牛倌的后衣领,给他一顿暴揍。
彪子牛倌被冉观打的晕头转向,由于做贼心虚,又明知不是冉观的对手,慌忙提上裤子,落荒而逃。
冉观仍然在后面追着打,最后把彪子牛倌逼进达拉河里。冉观竟然还想活活淹死他,给涂晓艳出口恶气。
正在河口捕鱼的冉昆仑看到这一幕,赶紧在船上大声喝止:
“观儿,还不赶紧住手,在这样打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到底出啥事儿了,非要置人于死地啊?”
正在垂死挣扎的彪子牛倌,趁机大声呼救:
“冉二叔,快救救俺,你家冉观疯了,想杀人。”
冉观用力将彪子牛倌的头按进河水里,让他喊不出话来。
这才对着冉昆仑说道:“这家伙不是人,是畜牲,想欺负晓艳姐。”
冉昆仑对冉观说道:“晓艳现在在哪儿呢?观儿,还不赶紧找她去,万一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咋办啊?”
冉昆仑的话提醒冉观,这才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连忙放开彪子牛倌,飞快的游上河岸,拼命朝着涂晓艳遭遇不幸的地点跑去。
等他跑到那儿,果然不见了涂晓艳的身影。他顺着涂晓艳,留在草丛里的一串脚印,一直找到北边的穆罗江江边。
冉观远远的看到,涂晓艳正哭着往江心走去,江水已经淹没到她的下颌。
冉观大吃一惊,如同箭一般冲进冰冷的江水里面,以最快速度游到涂晓艳身边,在急流中把她紧紧抱住,拼命的拉上岸。
往事如风,每每还能浮现于脑海之中。时而寒风彻骨,时而春暖花开,时而甘之如饴,时而恍如嚼蜡。
冉观自诩英才年少,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唯独在涂晓艳受欺辱这件事儿上,始终无法释怀,总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她。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月亮,只有数不清的星星,伴随着轿车狂奔。
路边也没有路灯,只能看到远处村庄里几盏昏暗的灯光,跟随着车轮的一路颠簸,在车窗上摇晃着、跳跃着。
涂晓艳只好减慢车速,打开大灯,小心谨慎的往前开。车窗外面的景象,让冉观越来越激动。
平坦的沙石路面,比九滨乡的公路更加宽阔、更加笔直,两边除了草原就是森林。
路边的情况,跟杨沫说的一模一样,每走二、三十里路才能看到一个村庄。每个村子还特别小,普遍只有二十几户,最大的村庄也不超过百户人家。
再往前走,村庄与村庄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就连在路上行驶的汽车,也是廖廖无几。
估计已经进入东南甸子乡境内,冉观让涂晓艳到路边停车,他去荒原中查看。
眼前的大平原既平坦、又辽阔,一眼看不到边际,在莽莽夜色之中,仿佛与夜空交织在一起,浑然一体。
脚下的荒草已经枯萎,软软地倒在潮湿的土壤上面。身边的小树,随着秋风摇摆,轻轻抖落枝头上的黄叶。
冉观习惯性的拨起一束枯草,仔细闻闻茎叶散发出的特殊香味,又仔细闻闻草根带出来的泥土气息。
他闭上眼睛陶醉片刻,用舌尖舔舔擦去泥土的草根,脸上流露出满意而又贪婪的笑容。
冉观随手拉断一棵枯草,将没有果穗的那部分茎叶,放进嘴里咀嚼,品尝着他最喜欢、最熟悉的清香与甘甜。
通过细致的观察和品味,冉观大致判断出这片土地的肥力、酸碱度和土壤湿度。从心里认定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日后可以开垦出大片良田。
冉观心痒难捱、激情澎湃,情不自禁的迈开双腿,快步走进荒原深处。
他从小就喜欢这种信马由缰的感觉,尤其是自由自在的奔走于荒原之上,那种独步天下的舒畅,更加让他迷恋。
突然,冉观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在草地上。这时他才发现,前方的泥土越来越泥泞,有些地方还反射着星光,说明这片地里面有很多水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