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今年夏天阴雨连绵的天气,东南甸子乡的地势又非常低平。冉观马上意识到,这里很可能遭受过非常严重的内涝灾害。
过了好长时间,冉观才回到轿车旁边。涂晓艳看到他浑身沾满泥水,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十分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涂晓艳风趣的问道:“你这是去看地啦?还是去摸泥鳅、抓蛤蟆了?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别提了,挺好的地里,竟然有那么多水泡子,害得我连摔好几个跟头。”冉观没有直接上车,留在外面,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和灌满泥浆的胶鞋。
涂晓艳赶紧发动汽车引擎,打开暖风,帮他取暖。
同时她心疼的说道:“观儿,快上车暖和暖和吧!外面那么冷,都把你冻成啥样了。”
冉观回到车上,他们又走出很长一段路,前方出现一个小村子,路旁有不少已经收割完的熟地,冉观再次让涂晓艳靠边停车。
冉观穿上湿裤子、湿鞋,下车去农田里查看灾情。借着昏暗的星光,他沿着农田里的水泡子边缘走一圈,认为这片大豆地受灾十分严重。
冉观根据眼前的情景,在心里粗略估算一下,今年东南甸子乡的粮食,最多只有四分收成。
想到父亲刚刚调到这儿来工作,就遇到如此凄惨的年景,真是时运不济啊!
冉观顾不上秋风的冰冷,顾不上泡在凉水中刺痛的双脚,接连又看过几个村子的熟地。每个村子的情况差不多,都遭受过严重的内涝灾害。
冉观猜测,今年东南甸子乡几乎无法完成粮食征购任务,以父亲的性格,绝不会强迫农户为完成任务粮,而减少自家的口粮,面临挨饿的风险。
父亲冉长江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想办法解决任务粮的问题。想到这些,冉观灵机一动,热血狂涌心头。
他想用自己在头道屯收获的粮食,与东南甸子乡政府交换荒原。
陪着冉观看完几个村的土地,涂晓艳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下麻烦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车里的油也剩不多点儿了,不敢乱开。这么冷的夜晚,万一发动机因为没油而熄火,咱俩可要遭大罪了。”
冉观看看车外,夜色茫茫,一片漆黑,再也找不到,通往东南甸子乡那条公路的踪影。
他没有慌张,看到前方的路况比较好,路两旁还有大片农田。
冉观说道:“晓艳姐,这是一条农田道,前边不远处就会有村子。咱们开车一直往前走,肯定会遇到人家,再下去问问道吧。”
涂晓艳别无选择,只能开车继续前进,大约走出七、八里路,终于在一片小树林中看到几户农舍。
可惜子夜刚过,老乡们正在酣睡,大多农舍里面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涂晓艳降低车速,慢慢在村中行驶。终于找到一户开着电灯的人家,她就把车停在门口。
涂晓艳下车问道:“老乡,麻烦您出来一下,我想问问道儿。”
这家院子里拴着一条大狼狗,发现有陌生人来到门口,就大声吼叫着向前冲,一副要挣脱铁链,扑上来的架势。
看到如此凶恶的狼狗,涂晓艳很害怕,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冉观从车上下来,搂了搂涂晓艳的肩膀,安抚一下她恐慌的心。
说道:“晓艳姐,你回到车上去,我来跟老乡们说。”
涂晓艳刚回到车上,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手电筒走出房门,往冉观身上照了好长时间。
大声问道:“谁啊?有啥事儿吗?”
冉观恭敬的问道:“请问大叔,这是哪儿啊?到东南甸子乡还有多远?”
中年男子看清冉观是个孩子,而且一脸的疲惫,一身的脏水和泥巴,身后还有一辆轿车,猜到他迷路了,连忙喝止狂吠的狼狗。
问道:“你们是从九滨乡来的吧?这么晚着急去东南甸子乡,有啥事吗?”
冉观坦诚的说道:“我爸爸刚调到东南甸子乡上班,家里有急事找他。这条道我们第一次走,不熟悉,所以迷路了。”
中年男子盯着冉观看了半天,吃惊的问道:“你这孩子真是从九滨乡来的?那你姓啥?你爸在东南甸子乡干啥工作?”
“大叔,我姓冉,我爸在乡政府工作。”冉观老老实实的回答。
中年男子惊讶的瞪大双眼,又问道:“你爸是新来的冉长江吧?那冉黄河,冉经理就是你叔叔喽?”
这个中年男子认识叔叔冉黄河,让冉观喜出望外。
他连忙说道:“没错!大叔,我叔叔确实是冉黄河,在县水利工程公司上班。”
中年男子突然变了脸色,不住的摇着头。
狐疑的说:“不对,你这孩子不老实,说谎话骗我。”
“冉经理就在西边工地上,从九滨乡到我们狐狸沟,必须从工地上经过。既然你是他侄儿,咋不亲自送你去东南甸子乡呢?”
听说叔叔冉黄河就在附近工地上,冉观高兴万分。
连忙说道:“大叔,麻烦你告诉我,工地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找二叔。”
看到冉观得知冉黄河就在附近,无比开心的表情,不像是假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