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散，看牌的也跟着散了。

老板看人散了，到门口把关上的玻璃门拉开一点缝透气。

“杨老板，你没拿‘喜钱’，但是提供场所还是跑不掉的···”

“我也没办法啊，装了水空调，他们就愿意往这里凑啊，开门做生意，又不好赶，好多人看到我这里在赌钱，理发都不愿意进来了。”

“你这儿不要放桌子不就行了？”

“我吃饭的桌子啊···也对，在凳子上凑合吃饭，总比罚款划算，搞不好还得吃‘十六两’！”

“今天12幢有个人被捅了一刀，杨老板你这儿也要小心哦，感觉有点乱。”

九十年代末治安差，是很多人深刻的记忆，无法改变，至少得极力避免吧。

派出所的加班，也只能是加强巡逻。

赵小康有点担心，公交站台卖小吃，说不得得打几架才行。

他倒不是怕打架，混工地打灰的，有多少人没打过架？抢塔吊打架，抢材料打架，推卸责任打架，喝酒打架，抢娘们打架，硬是把个文质彬彬的人，培养成了个打灰的粗胚。

他怕的是，打完架买卖做不成了，他暂时还没有其他挣钱的办法。

理完发，回家拿钱，把钱老板的鸡蛋搬回来。

家里的汤锅，加上老妈帮忙借来的筒锅，基本上就不需要其它东西了。

赵小康选择的是在小破站学来的做法，蛋和卤汤分开煮，用浸泡的方法来做茶叶蛋。

大火水开蛋下锅，转中小火，7分钟出锅的是带点溏心的，10分钟出锅是熟度正好的，再久，就偏老了。

卤汤香料其实各家有各家的高招，但大差不差，浸泡法的区别，主要在咸度上，要时间短，就咸一点，酱油和盐多一点点。

茶香其实看茶叶品种，但只要有茶香，谁还能说你这不是茶叶蛋？

赵小康就是抓了一把老赵常喝的茉莉花茶，藏着待客的茶，没找着。

有铁丝篓子分隔，赵小康很容易就按两个熟度把蛋煮好，全熟蛋还分成两半，一半剥壳浸泡，一半敲碎壳，用常规做法再煮。

想了想，怕溏心蛋接受的人少，把一半溏心的敲碎壳，丢进卤汤，按传统办法煮。

剥壳的蛋，都是捞出来放进冷水冷却，然后剥的。

绝大多数好剥，少部分沾壳，有点沾壳的，就带壳丢进卤汤一起煮。

不到十点，赵家客厅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大瓷盆、大碗和锅，各种区别的茶叶蛋泡在卤汤里，全挂好纸条标签，就等卤足时间分别品尝了。

赵家其他三人，也头一次真正面对赵小康的折腾劲儿，像不认识似的瞧赵小康。

重生两天了，赵小康看到老爹还和记忆里一样，还是有点激动，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

这会儿老爹也盯着自己看，他有点绷不住，借口浑身的汗，头发茬子刺人，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等赵小康洗漱完出来，爹妈姐姐都去睡了，剩下他在客厅。

家里虽说有六十多平方，但毕竟只有两个房间，姐姐回家的话，他就不得不在客厅支钢丝床睡觉。

天气热，草席地上一摊就行，实在不想折腾一身汗去支床。

熄了灯，赵小康躺在地上，地砖也热烘烘的，吊扇在头顶旋转，楼下惨白暗淡的路灯光，照得扇叶的影子也跟着转。

饭桌就在旁边，桌上是他接下来一个多月挣钱的办法。

也不知道能挣多少钱。

鸡蛋买来两块五一斤，一斤差不多十到十一个，按五毛钱一个卖，扣掉加工成本，一个挣两毛多，啧，这毛利有点低啊···

关键一天能卖多少，也没有个数。

盘算着挣钱，赵小康稀里糊涂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