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闹一阵，就散场回家，约好下午四点半再去杨湾车站。

赵小康如此待施二，也不是没有原因。

赵小康中考没考好，只能在镇上上高中，但他原来的初中考到这个高中的同届都没几个，他在新班级根本没朋友。

施二是本校初中升上来的，虽然成绩差，性子有点面，还常被欺负，但他对学校熟。

两人同桌，自然熟络起来，接触下来，很合得来，又都有点被孤立，自然抱团取暖。

赵小康胆子其实挺大，常常帮施二出头挡事，施二被赵小康影响，也不像初中那样懦弱。

两人孟不离焦，反而在班上成了一极，还有些不上不下的同学和他们靠拢抱团，成绩好的不敢小看，调皮的不轻易惹。

高考后的八月，施二车祸去世。

赵小康后来才听说，施二是借到了当时很稀有的ps游戏机，过来找赵小康分享的路上，出的事。

两人因为赵小康去爷爷家过暑假，大概一个月没见，却没想到，天人两隔。

赵小康重生回来，当然不会看着好朋友死去，又加上施二家经济情况不好，找点挣钱的事情做，正好两便。

下午的买卖没有意外发生，赵小康和施二来得早，都守着杨湾下客站，一南一北，无论乘客下车朝哪头走，总能买到他们的茶叶蛋。

昨天打架的那兄弟俩，想的挺好，三轮车停在下客站台正中，想先吃一波，却没考虑，晚高峰人多，他们堵了人流。

站台有公交公司管理人员，毫不客气地赶他们走。

结果就是，他们的摊子离得更远了。

周日进城的人很多，赵小康他们的生意比昨天还好。

赵小康离那兄弟俩更近，瞥见那弟弟在和二中的“著名”混子绍胖子发烟，嘀嘀咕咕，怕是要来找事。

果然，绍胖子点着烟，晃晃悠悠过来，仗着和赵小康脸熟，想勾赵小康肩膀。

“老绍，大热天的别勾勾搭搭，有事说事。”

“呦，小康兄弟认识我啊！还以为参加高考的同学眼睛都朝上的呢！”

“好赖咱们一届的，哪能那样啊！”

“那我就直说，顾家兄弟让我带话，识相点，不要和他们抢生意，离远点。”

“老绍啊，在城里玩了几天没回来吧？咱们算同学，告诉你点你不知道的，前天大北新村捅人了！”

“啊？谁干的？死人了？！”绍胖子被转移了话题，看来他真不知道。

但赵小康没再讲故事：“姓顾的昨天和我已经打了一架了，进派出所的时候看见那家伙被抓回来的。”

赵小康掏出烟盒，最后两根烟，和绍胖子一人一根：“捅人那家伙，早上逃跑的时候挨了我一砖头……”

“哟，这……”绍胖子有点不明白赵小康意思。

“我不介意再开一个瓢……”

绍胖子把烟夹到耳朵上的手停住了，不知道赵小康是打算开他的瓢还是开顾家兄弟的瓢。

“别趟浑水，和你没关系，看看热闹得了。”

绍胖子怔了一下，点点头：“我爹厂里的，我家邻居，就带话而已。”

他到底还是嫩了点，自以为在学校里无人敢惹，就学着平事儿，却没想到，进了社会，人家不买他的账，那也就不买了。

真动手，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但，又有哪个会为没影儿的利益和人动手呢？

没钱没势力，老炮都不敢惹愣头青的。

赵小康一直都是乖乖仔，进工地打灰之后，才真正接触社会，这么多年，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

异地工程，土方砂石生意，还得给当地人做，打架么，也打，没肌肉，面瓜一样的，人家吃得更狠。

不说别的，软一点，门口小卖部卖烟都敢卖贵你两块钱！

绍胖子又聊两句城里哪哪儿又新开了游戏房，挥挥手走了。

赵小康看向顾家兄弟，看到那弟弟正在瞧这边。混子走了，赵小康还在，他有点愣神。

赵小康嘬着烟，走过去，也不管自己摊子了。

“怎么没完了？啊？！本来昨天晚上就要弄你们的！文所长劝我，镇上才出事，要我少惹事，我还没找你们，你们还敢找绍胖子来威胁我！”

赵小康上来就扯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