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明笑着招呼无精打采的伙计上茶水之后,便将人领了进来,免得堵住门口还怎么做生意。
“客官您说,鄙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几位大汉都未曾领情落座,裴昭明也不气馁。
这年头,谁还没个脾气来着,他摆手摇退伙计之后,扯了扯嘴角,看向为首的大汉。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裴昭明的假笑有些不真诚,大汉也不好气势汹汹的咄咄逼人。
他朝着裴昭明拱了拱手道:“并非有意冲撞,实为有要事相询,不知掌柜前几日有无接待一位略为矮瘦的汉子!”
说着又对裴昭明比划了一下高度道:“那人大概就到我这胸口,皮肤黝黑,一身粗布麻裳!”
裴昭明一听对方如此说道,心中不由想起前几日上门卖货的武大郎。
那几人也不急躁,只是默默的凑了上来,隐隐约约间堵在裴昭明的四周,默不作声。
约莫十几息的工夫,裴昭明这才缓缓开口:“如客官所言,前几日确是有一贩夫走卒模样的矮汉子来访。”
听到裴昭明肯定的回答,为首的汉子兴致明显高涨起来。
汉子双眼闪过一丝精光,鼻息都有些急促:“那……那矮汉子是不是过来抵了什么对不对?”
说完双眼死死地盯着裴昭明,十分迫切的想要从他口中如方才那般得到想要的回答。
裴昭明一看对方这副作态,挑了一下眉头,只不过口中却是从容不迫的应答道:“客官莫不是指的是那块其貌不扬的铁片?”
此话一出,汉子眼中精光更甚,略喘粗气道:“对!对!对!就是那个,是不是在你这边?”
岂料裴昭明却是撅了撅嘴摇头否认,还不等汉子急眼,裴昭明却是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
“裴某也是浸淫此道多年,岂会瞧得上那种平平无奇的俗物,当然没有收取,这事传出去,不得让同行笑话我,摘了我那屋外的招牌。”
说完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客人如此作态,想必我是看走眼了!”
这话说得大汉眉头紧皱,眼中不免狐疑的上下扫视裴昭明一番。
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雏,根本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种唯利是图的商贾之言。
不仅是他,连同一起上门的伙伴也不免出言质询,但却被裴昭明一一否认。
看着越靠越近的几人,裴昭明也不胆怯。
他扬了扬下巴,有恃无恐地朝着屋外大声说道:“临安城,富庶之地,你说大乾皇朝会放任你们肆意妄为,欺压良善?”
裴昭明口中的大乾皇朝统御人疆十三州中的兖州,司州,豫州,徐州,荆州,青州,扬州,益州,交州等九州之地。
幅员辽阔,国力强盛。
作为整个皇朝税赋重地的扬州,大乾朝廷更是重视异常,何况是有着膏腴之地着称的临安城,亦是重中之重。
似乎是为了响应裴昭明的豪言,屋外恰好走过一队红衣黑甲装束的巡逻队。
队型说不上有多整齐,但是气势在这初春的暖阳中显得相当凛冽。
各个腰挎横刀,昂首挺胸,虽说跨步朝前走去,但是眼神却是凌厉地扫向四周。
来得正是大乾皇朝部属镇守在临安城,以刚猛着称的黑甲卫。
当黑甲卫犹如实质的目光扫向被聚拢在中间的裴昭明时,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那些围上来的大汉瞬间冷汗直流,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去,显然也是知晓黑甲卫的威名。
为首的大汉狠狠地瞪了裴昭明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拱手告辞。
裴昭明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脸上依旧挂着职业般的假笑,心里却是怨声载道。
狗娘养的黑甲卫,枉费自己平日缴的税金,都不知道进来瞅瞅,站门外算什么回事?
世风日下,生意难做,钱难赚,屎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