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长子新婚惨死的消息如野草般疯长,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许多人闻讯而来跑到柳府吊唁,其中不乏有官职在身的。
说是来悼念,不如说是来看笑话的,顺带看看究竟是什么罗刹男,敢在战城首富头上动刀子。
简直是丧心病狂。
毕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柳寅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不然能给惯的都要上天了么。
你说这一出事,那柳寅得多伤心,不得悲痛欲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么?
那些当官的心里多解气?叫她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摆谱!
该!
虽说众人是看笑话来的,可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礼金是一点没少上,毕竟少了也丢面子,好歹大小不说是个人物。
这热闹呢却没看着,你说为啥?
人柳寅在孩子死后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只有管家出面打理一切,让这群人等着看柳寅笑话的人都跑了个空。
其中一人刚走上前正准备给柳茹彦上柱香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躺在棺材里面的人毫无预兆睁开眼睛,二人四目相对,吓得悼念之人摔了个狗吃屎,香断了一地,手脚并用往外爬。
一边爬一边嚎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把狼召来。
“诈鬼了,尸啊!!!”
眼见那人爬着出去,又见棺材里面的人挣扎起身,一时间所有人乱成一锅粥。
下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胆大的人想凑上去看个究竟却又挤不进去,出去报信的则被往里挤的人堵的出不去。
话说柳茹彦活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林清峰,但是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虚弱的在一边偷偷抹眼泪,惊喜掺半。
喜是喜自己有救了,惊他自己小命差点不保,要不是下人及时来报,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一开始觉得事成之后有钱又有财又有人,一咬牙干了这事儿。
事后跪在地上千人所指,满身热茶时他怕得要死,弑妻乃重罪,是妻家可以不经府衙直接杀了他的!
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柳茹彦撑着棺材,默不作声瞥了一眼一旁的林清峰,随后又似是无意似是有意看向灵堂角落,嘴角微微勾起,如同无冕之王。
本身柳茹彦死了,家里那些个牛鬼蛇神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下任家主之位。
谁曾想这头七还没过,人就又活了!
可真是让虎视眈眈的众人,见者伤心听者流泪!
柳茹彦被下人从棺材里面扶起,应付完众人便挥手屏退下人,只留了林清峰在屋里。
林清峰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想要冲上去诉说他多日的思念,顺带诉苦说说下人是如何苛待自己,那可都是为了她啊。
可在对上柳茹彦冷漠疏离的神情时,林清峰心中所有旖旎戛然而止。
他不敢再上前。
她似乎变了,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不再对他温柔,不再轻言好语。
卧房內柳茹彦身着中衣坐在床边,赤脚踩在脚踏的皮毛上,这种熟悉的触感让她莫名心安。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答应你的我会一一做到,只要咳咳咳咳…咳咳…”
不等她把话说完,柳茹彦猛咳嗽起来,林清峰本想给她顺顺气,可在指尖触碰到中衣时莫名一缩,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眼前之人面如冠玉遍身绮罗,头戴珠冠宝翠,再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影子,更像是陌生人。
每咳嗽一声柳茹彦都感觉心口生疼,她捂着嘴咳的撕心裂肺,忽然感觉喉头腥甜手心湿润,摊掌凝神细看,手心里竟是有了血。
柳茹彦咧咧嘴,满不在乎擦了擦嘴将手藏于身下,不把事情都解决了她这个伤养不安稳。
“你只要听我的,府上的吃穿用度我家不会亏待你,想买什么直接去账房支账,每个月的月银也都会按时发于你,之后我也会给你配两个小厮,以后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有人替你做,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正夫,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但是……”
柳茹彦顿了顿又道,“唯独我要做什么,去哪里你不能干涉也无权过问,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不允许做正夫的,是我一意孤行,但只要你听话,就算以后还会有别人进来你的位子也是稳的,这点你可明白?”
最后这句话她本是不想说的,只是她也不知为什么,没由来的就冒出来了。
“我我……明白…”吧。
声如蚊讷,林清峰低着头攥紧着衣角,心中中满是不甘。
为什么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全变了?
之前对自己的温声细语呢?
他不甘心啊,凭什么?他想要的只是钱吗?不是的!他是想要这个人啊,可话在嘴边,却像吃了石头一样,哽在心头。
“明白就好,我……”柳茹彦顿了顿,心口一阵一阵的疼,一时间倒是分不清到底是肉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