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知天下时,里面传来说书人的声音,细听似乎和她有关。
瓦肆内说书人正坐堂上,手拿折扇点桌,口中唾肆横飞说的是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底下人也听的入迷,讲的正是柳家长子柳茹彦所经之事。
“一朝姻缘从天降,却是洞房把命丧,叫是宾客皆哗然,头七棺材把命还,稀罕稀罕真稀罕……”
马车愈行愈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柳茹彦抬手轻叩马车车厢冲着小厮道,“你去查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都编排到本小姐头上了。”
“是,小姐。”
小厮点头应下继续赶车。
马车晃晃悠悠,车轮有节奏的吱呀催人犯困,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外面再次传来小厮的声音。
“主子,咱们到了。”
小厮站在外面,弯腰恭敬的将帘子拉起,扶着柳茹彦下轿。
这是柳茹彦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她上下打量一番。这白楼规模不小,是整个战城最大的倡馆,也是唯一一家过了明面的。
倡馆与红楼不同,红楼大只卖艺隐而卖倡,倡馆则是只卖身不卖艺,端看谁的本事更大留得住客。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整个白楼上下四层灯火通明,门外三三两两的男子皆一身白衣,涂脂抹粉头戴珠花宝钗,冲着路过的女子们调笑打招呼。
眼前的场面让柳茹彦心中不适,浓重的香粉味儿直冲天灵盖,打的她眉头微皱,碍于想弄清楚缘由,还是硬着头皮打算进去。
见她抬脚,小厮急忙跟上,手上扶着柳茹彦,步伐不快不慢只落半步,跟在柳茹彦身侧。
“哟!这不是我们柳姊姊么,好些日子没来了。”一男子看到柳茹彦惊呼一声,迈着小碎步就上前,将柳茹彦身边的小厮挤开,自己则挎着柳茹彦的胳膊将小厮挡了个十成十。
小厮急得干瞪眼,只能气鼓鼓的跟在后面。
“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的男子名为景悦,是这白楼的鹬公,年轻时也是赫赫有名的魁首,一双眼睛生的是顾盼生姿勾人的很。
年轻时凭本事榜上大腿,早早的就不干这卖肉的行当,转而背靠大山做起了鹬公,领着一帮子小男儿们开了这白楼,日子也是过的风风火火的。
此时他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柳茹彦的脸,看的柳茹彦浑身的不自在。
“咳…我找…程潁颍……”柳茹彦捂着嘴轻咳一声,将自己的胳膊从那狐裘中抽出,扭头看着别处。
“这才成了亲就来我们这儿……”景悦好笑的看着柳茹彦,一双含笑美眸上下打量她,神色中满是揶揄,“您家里那位要不满意,您给我送我这儿来,我给您调教调教,不出一个月,回去保证给您伺候好了!”
这柳家大小姐可是他们这的金大腿啊,来的频繁还大方,又会疼人,可不得伺候好了。
“不用。”
听到这里柳茹彦脸更是黑了三分。
“这样啊……”
景悦看柳茹彦脸色变了,只当她嫌他们这儿赃,他也不恼随即又唤来两名男子,“九儿,六儿,伺候好柳姊姊!”
“潁颍这会儿正接着客呢,一会儿忙完了就来照顾您。”景悦满脸堆笑,抓着两人的手放在柳茹彦胳膊上。
白楼里谁不知道这柳家大小姐每次来都只找这程潁颍,那小男如今手里的银钱怕是都够赎身了!
他就不信了,程穎颖没空这柳家大小姐还能只找那一人不成?今儿这银子说什么也定要这俩小家伙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