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的母亲周氏亦是吓得不轻,彼时云泽四岁,其他两个女儿也都不足两岁,三个孩儿同时病倒,纵有医者在治,亦是慌张无着,恐惧之心在正房云和不治那日到达顶峰,目睹了赵氏疯癫的现场,此后每有小憩,必会梦见自己小儿亦被告知不治,屡屡哭醒,也是煎熬了很长一段时日。
万幸孩儿们终是得治,虽还需要调养,总归比那正房赵氏要好,如此又过一月,两个女儿脸色恢复红润,云泽更是早已活蹦乱跳,为母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不久便听得下人传说赵氏父母远道而来,登门为女儿撑腰,听闻这个消息,周氏内心顿时生出艳羡。
周氏生于官家,虽是嫡生,排行第四的她其实不算受宠。
她也是后来听说,母亲当初怀她时,因前面已连生三女,为着开枝散叶的压力,当听到卦师说此胎为男后,便异常珍视乃至有些病态,结果发现依旧是个女儿,差点背过气去,她想,母亲对她的态度与前边三个姐姐有别,或许便是出自于此。
三岁那年,母亲终得一子,弟弟自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前面三个姐姐也算有得,唯独是她,与父母似近又远。
自小虽也被灌输门第嫡庶思想,但总觉自己不似嫡生,父母亦未过多留心于她,反逆心思一起,学识女红皆不上心,倒是多了上街闲晃的机会,起初还遮掩一番头脸,次数一多,更是学那前人女扮男装,却也玩得一个不亦乐乎。
便是某次装扮上街时识得的上官杰,彼时上官杰只当她是哪家公子,以礼相待,一来二去,相谈甚欢,甚至差点结拜兄弟。
那日,上官杰临时相邀,她便又易装前往,却见上官杰已自饮数杯,言谈间尽吐不快,见其烦闷,又是酒后吐心声,所言各种委屈不平,竟让她有了知己同感,一夜酒醒,两相无言,她只顾逃遁而去,全然忘记了昨夜荒唐。
直至月事迟迟未来,偷偷请医诊脉,终于事发。
父亲贵为工部尚书,闺中女儿与人暗结珠胎,如此辱没门楣之举,当即便喊打喊杀地要将其打出,她亦负气,转身便去跳湖,幸得被人及时救起,彼时已经进宫的妹妹获知消息,甚至连夜出宫来力劝,后又有上官杰的母亲登门周旋,木已成舟,她对上官杰也有心思,一番折腾,便进了上官家。
虽无过多来往,但上官杰那正房妻子赵氏也是个讲理之人,彼此以礼相待,倒也无事发生,转眼云泽降生。
有了自身的经历,她对嫡庶早已没了执念,只要孩儿安康体健,便再无她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