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李红兵这两天的精神状况,顾思泽猜测对方肯定是为了医药费,占用复习的时间去厂里打零工挣钱。
顾思泽这一刻很想骂人,李红兵自废武功的行为,简直是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忍心开口,毕竟六年的相处,相熟的同学已经和自己的兄弟姐妹没什么差别。
人生各有难处,强求不得。
何启明不敢申辩,就因为他懂得察言观色,再加上脸皮厚抹得开,经过大家一致表决,专门推出来背锅。
顾思泽被何启明唯唯诺诺的样子给气笑了,在得知实情之后,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隐瞒的事情。
“行了,哭丧着脸做什么,我是真服了你们,红兵的情况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你们呢?一个个不知道在扛个什么劲……
“总共还缺多少钱——算了,问你也没什么用,事情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何启明摇摇头不再回答,他想起苏月瑶吩咐过。
如果顾思泽追问的话,务必将她供出来,还特意强调,必须全盘告知,不能有任何隐瞒。
如今顾思泽的高举轻放,何启明也是彻底松一口气,不用挨揍可太好了。
顾思泽看了看时间,心想刘建国也快来了,于是打算将何启明直接撵走。
“就这样吧,你赶紧回座位上去,我说你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原来在这等着我。”
何启明撂下一桩心事,整个人轻松许多,又开始油腔滑调起来。
“泽哥,我是真想赖着不走啊,谁让你这个位子是全班最佳的……”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是最佳啊。”
“当然是……”
何启明注定没法演说自己的独家论调,他惊恐地注意到,身旁的顾思泽根本没有张嘴说话。
那么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刘、刘老师。”
“给我回座位上去!”
“……”
刘建国目不转睛地瞪着何启明小跑回到座位。
他摘下黑色方框眼镜,擦了擦啤酒瓶底那般厚的镜片。
来教室之前,他又跑去文科班找苏月瑶嘱咐了几句,作为女孩的长辈兼邻居,刘建国自认还是有资格对她说教的。
无论是哪层身份,他都不希望两个大学生苗子,在备考期间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刘建国踱着步子慢慢走到讲台,他清了清嗓子,带着曲杨乡土音的特色普通话,响彻在整个教室。
“都给我站起来!”
比起后来淡薄的师生关系,此时秉承的棍棒教育,对每个学生来说,可谓是悬刀于颈,斧钺加身。
几乎没有哪个学生不胆战心惊,畏手畏脚。
理科1班的所有学生,条件反射般毕恭毕敬地站着,除了顾思泽,全都低着头不敢与刘建国对视。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啊——是不是认为填完志愿就可以上大学了?
“早跟你们讲过,去年260多万人考试,最后只录取了60多万,去掉定培、委培还有预科生,最后加上自费的,你们自己算,还剩多少!
“也就没了预考,你们才有机会坐在这!你们可以去问问复读班,是不是高考特别简单,不复习不做题,填完志愿就可以在家等着录取通知,是不是!”
“……”
“顾思泽!
“尤其是你,怎么带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