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独孤玉琥忽然笑了。
韦冲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确定是笑声悦耳,还是希望之光被名叫无耻的火星点亮了。
破罐子破摔,要亮一些,再亮一些,可话憋在喉咙里,居然说不出口。
他的道德底线不高,且向来灵活,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该表现得像个威武不能屈的铮铮君子。
或许,他不再是他了,重活一次不可能没有代价。
或许,人不会真死,只是换了个世界活,再死一次,有二就有三?
韦冲踩着她的影子,持刀上前,“真不给条活路了么?”
韦冲举起了刀,“看看你的脸,让我知道死在谁手里。”
韦冲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只见独孤玉琥反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还是背对着他,没看一眼。
不屑一顾到了这步田地?杀她也不回头?
韦冲恼羞成怒了,顾不上手腕剧痛,便要破口大骂,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台词——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莫名其妙!
他不由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强自镇定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要我死请长公主自己动手!”
咚咚。
有人敲门。
独孤玉琥修长的手轻轻一送,将韦冲推得连连倒退,摔到了床上,“进来。”
一女子推门而入,大约三十来岁年纪,面容端庄又明艳,透着成熟的韵味,身上裹着一袭深衣,或许是因为身材丰腴的缘故,曲裾深衣显得很是紧致,上上下下玲珑浮凸,极具曲线之美。
唯一不紧致的地方是领口,暗金色的衽边不得不被饱满撑高了些,没法贴身。
“呀,这是哪家的小郎君,怎生得如此俊俏?你们这是在?啊,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打扰了,勿怪,我走,我走。”
来人的语气并不活泼,反而有着成熟女人的稳重平和,听起来就更像故意阴阳怪气的打趣。
“母亲何必明知故问。”独孤玉琥打开了窗,让屋内更亮堂了些,习习晚风拂过她的脸,凉丝丝的,像阿父捏过雪球后手上的温度。
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侧身坐到床边,细细端详小郎君的脸。
很奇怪,韦冲感觉她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平和了,有什么情绪在眼光里波动,难道自己真那么像独孤如愿?
“夫——小郎君莫怕,长公主跟你闹着玩呢。”她两手端起韦冲的脸,像安慰哭了的小孩子。
她的手又暖又软,好像能抚摸到心里去,韦冲能确定自己不是孩子了,可奇怪的是,仍旧被安慰了,惶惶不安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她笑了笑,温柔如水,这是韦冲人生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真的可以温柔如水。
“你叫韦冲是么?”
韦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像个乖孩子。
“家里还有谁呢?”
韦冲回道:“父母早故,还有几个仆人。”
她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带着鼓励,“那不急着回去了,在这待几天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