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还喂他喝水!
自己何曾被这样对待,喂一个美少年喝水,这是妇人该做的事吗?
为了与夫人争个高低,竟诱骗无知美少年喊她“大姐姐”,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所以夫人才三番两次用“大姐姐”挤兑娘亲。
两人加起来年过花甲,幼稚到这步田地,不知羞,实在叫人可气可叹。
雪椿抓起韦冲的手腕,将海棠花抖落在地,另一只手随即跟上来,握紧他的手,钳制似地,雪亮的眸子凝视着可怜的美少年,说道:“你听夫人的话么?”
少女的体温不似夫人的体温,没有安神的作用,韦冲为轻易得逞感到愧疚,忐忑地点了点头。
“那你今后就叫我姐姐吧。”
雪椿没料到,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自己的心尖尖,一点酥痒的感觉荡漾开来。
原来有弟弟是这般美妙的事么?
于是,先前心底朦朦胧胧的信念确立了:姐姐会好好照顾弟弟,不让弟弟被她们欺负玩弄。
她沉浸其中,未曾察觉,这个信念是何其的驳杂不纯,掺杂了不可言说不可深究的东西。或许正因此,她才不让自己察觉。
“你们在干什么!”
夫人回来了,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雪椿挨着小郎君坐着,这种距离,不是长公主与韦郎才能有的距离么,雪椿双手紧握着小郎君的手掌,长公主都不曾有这种亲昵的举动吧,只是揽住韦郎的肩头,一向崇敬长公主的雪椿,连这也要模仿么?
好在小郎君脸上流露出的不安,与她对视时的委屈,让夫人好受了一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小郎君并未中金荷的毒计。
雪椿没有惊慌,放下韦冲的手,“夫人不是让我照应小郎君么,让小郎君把我当姐姐看待么,我在让他叫姐姐呢。”
韦冲被她的镇定自若晃了眼睛,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计谋得售?还是她将计就计?按理说,这个训人生疏的女人,不该如此理直气壮,她其实是故意露出破绽,好诱自己深入?
崔夫人惊讶于雪椿这丫头的稳重,看来不止是身体成熟了,性情也成熟了,这未必是好事,长于金荷之手的她,一旦成熟,会结出什么果实?值得人忧虑,在还没酿成大错之前,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你照应了,是我疏忽了,你婚期将近,诸事繁杂,不该劳动你。”
雪椿自如道:“照应弟弟,是身为姐姐的本分,什么劳动不劳动的,椿儿愿意为夫人分忧。”
崔夫人头开始痛了,这丫头比她母亲更直接,有点长公主刚强的影子,难以应付,她不得不像那些庸俗的妇人一般,搬出世俗的规矩了。
“你就要嫁人了,再与其他男子接触,有伤清誉,将来的夫君得知了,怎生是好?是我欠考虑了,对你不住。”
雪椿趋步到了夫人面前,“夫人不必自责,夫人让我多了个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从小孤零零的长大,总想着有个兄弟姐妹多好,看到小郎君,夫人照顾他,娘亲也喜欢他,我认他当弟弟不也挺好么?姐姐照顾弟弟,就像夫人和我娘亲照顾小郎君,谁会说什么闲言碎语呢?”
这死丫头何时这般牙尖嘴利了,让自己无从辩驳,铁了心要认小郎君当弟弟,崔夫人竟有些无可奈何,只好搬出长公主来压人,“长公主叫小郎君韦郎,关系甚大,他叫你娘亲大姐姐,辈分不乱,说得过去,叫你姐姐,那长公主也叫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