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仅仅用了两个时辰,他又回到了几周之前,也就是哥哥还没死的状态,口袋里一个子也没有,只期待着工厂负责人发周薪的日子。
赌桌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吞噬了他用哥哥的身体得来的金币,一分不剩,一滴不剩。
从那以后,不论是用偷,还是用抢,或者舔着脸找以前的工友借钱。
只要一有赌资,他便带上全身家当冲进了阿拉缪特赌场,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所以,他快死了。
弗兰·琼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桌面,自己的筹码被他人全部装入囊中。
作为治安署下拘留所的常客,还有人尽皆知的赌鬼称号,弗兰·琼斯知道,刚刚被收走的那点绿色筹码,是自己余生最后的财富。
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让原本壮实的弗兰·琼斯没办法再去工厂工作,除此之外,他并不是没想过继续工作,可是用一天的时间枯燥地重复动作,换取微薄的周薪。
这让他不断回想起三十枚金币的重量。
那时金灿灿的财富捧在手上,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
于是,这个卡摩斯男人的一生快走到了尽头。
...
瓦奇在赌场里继续散步,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桌上没有筹码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长相有着明显的卡摩斯风格,大概是迁徙的卡摩斯人后裔。
他被其他赌客推开,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里,微微张开嘴唇,发不出声音,脸上的表情麻木,僵硬。
卷曲的黑色头发垂落,油渍明显,看上去很多天没有洗过头,浑浊的眼睛,僵硬的动作让瓦奇联想到墓园里的无名僵尸。
瓦奇无奈地叹气,在赌场里输的倾家荡产的人,他见过不少,就像是自己的同学从楼上一跃而下时,毫无征兆。
他们都带着希望进来,最终都只剩下绝望与不甘,或许还会有后悔。
瓦奇并不打算劝阻他,或是给予他一些金钱。
他清楚的明白,那个男人的眼神已经死了,就像是罗根·迪亚斯离开遗迹时一样。
就算是给他几枚格罗金币,最后也只会变成赌资,不晓得什么时候进了别人的口袋。
这就是关于赌博的现实,哪怕是生活最窘迫的时候,瓦奇也没有想过来这种地方。
用这种方式赚到的钱,是会以这种方式还回去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和阿什顿·希一样,能够活上千年。
看到那个卡摩斯男人迈着沉重的部分和晕乎乎的脑袋离开了赌场,瓦奇顿时回过神来。
阿什顿·希不知何时来到了瓦奇的背后,他的手里攥着一个灰色的粗呢布袋,满满当当。
看来阿什顿·希已经结束在赌场里的鏖战,收获颇丰。
于是两人结伴走出了赌场,阿什顿·希的动作放松,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先走吧,我自己有点事要处理。”
阿什顿·希笑言道。
瓦奇颔首,阿什顿·希只有面对生息教会的教徒时才会展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而面对沙塔斯奇的普通人,他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敦实壮汉一样和蔼。
瓦奇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而瓦奇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弄明白。
天色近暮,瓦奇乘着沃尔区轰鸣的列车来到了比格斯区,也许是沉默的卡摩斯男人触动了瓦奇的情绪,他突然对罗根·迪亚斯的下落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