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奋力一挣,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大脑还一片混沌。
小丫鬟宫商带着哭腔的声音将闵嘉音的意识唤了回来:“姑娘!您可算是醒了!刘娘子把您禁了足,只让郎中开了帖药,都不许大姑娘来探望。您要是再不醒,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闵嘉音努力支起身子,另一个面容肖似宫商的小丫鬟徵羽见状立刻伸手将她扶起。
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坐着,闵嘉音将恢复了清澈的目光投向了两个丫鬟。
“我没事了,放心吧。不过,刘娘子为何禁我的足?”
刘氏是妾,尽管如今府上大半庶务都由她打理,但她不该有禁足嫡出姑娘的权力。除非,是突然遇到了一些触犯家规的恶劣事件。
徵羽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姑娘您在魏世孙眼前落水,魏世孙为了救您也跳进了湖里,刘娘子便说是您不检点,败坏门风,必须严加惩处。”
断片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闵嘉音秀眉微蹙,向丫鬟确认道:“魏世孙跳下去救我了?”
两个丫鬟齐齐点头。
宫商神情愤愤:“都怪魏世孙搅和!本来姑娘落水就是个意外,魏世孙偏偏来掺了一脚,才让姑娘说不清了。而且魏世孙也真是的,没救成姑娘不说,自己还是别人捞上来的!”
闵嘉音听到这儿,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心中的阴郁也散去了些。
定了定神,她望向两个丫鬟,认真地道:“我落水不是意外。”
落水之事,要从今日的宴席说起。
近来京中官员调动频繁,闵嘉音幼时的挚友,刑部尚书的孙女高臻臻,便因父亲迁户部郎中而回到了京城。今日正是高臻臻与兄长高瞻邀请过去相熟的好友去尚书府一聚,宴席设在后花园里。
席中闵嘉音因与阔别五年的故友重逢,一时高兴就多饮了几杯果子露。很快,她感受到一阵强烈醉意的侵袭,便独自离席去花园的小湖边吹风。
谁知才走到湖边,整个人的意识都变得格外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
好巧不巧,她看到多年未见的宁国公府世孙魏以杭朝这边走来,甚至在看到她时加快了步伐。那张从来冰冷的俊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惊诧。
那一刻,闵嘉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鼓噪,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对魏以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必须避开,于是她一咬牙就跳进了一旁的湖里。
然而沁凉的湖水根本没能让她清醒一点,她很快就失去了全部知觉,最后的记忆是近在咫尺的又一阵巨大水声。
冷面冷心的魏以杭竟然跳下去救她了?
他们两个已经尴尬到避嫌六年,再次相遇怎么偏偏又惹了这么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