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青衫,上面绿竹猗猗,姬彻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清茶香气。
姬彻呲牙咧嘴地坐起来,“你是谁?”
绿竹仙子屈膝跪坐,行了一礼,“在下苏相二子苏雩,见过殿下。”
离得近了,姬彻看见他眼尾处有一颗小小泪痣,此刻他微微垂首,眉眼顺从,更显花容玉貌。
等等,什么玩意儿?他说他叫啥?酥鱼?
姬彻的表情有些难绷,心说苏丞相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酥鱼啊?
姬彻礼节性地拱拱手,“原来是苏二公子,你是来找苏荷苏木的吧,她们跟陈教头去吃暖锅了。如果——”
“——我是来找殿下的。”苏二打断了她。
“找我?”姬彻迷惑了。
她跟苏二的联系顶多算吃过他做的羊排,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让她把羊排吐出来?
“殿下何不同我去树下说?”
姬彻也确实觉得有些晒,两人就移到了最近的一棵树下。
这棵大树叶如伞盖,足足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投下一大片阴凉,待在树下小风一吹很是惬意。
姬彻就这么很没有形象地靠着树根,一动也不想动。
苏二取下腰间的竹筒递给姬彻,“殿下要喝茶吗?”
姬彻确实渴得不行,也不客气,旋开盖子喝了一口,这样的仙子总不能害我吧?茶叶的清甜沾染了竹子的香气,很是清凉解暑。
“我能喝完吗?”话才出口姬彻就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人家给你喝一口就算不错了,想什么呢。
苏二倒是很大方,“殿下但喝无妨,不够还有。”
姬彻吨吨吨干了一筒,擦擦嘴,“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二从袖中摸出一卷捆好的纸张递给姬彻,“殿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姬彻一接手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她帮苏三和苏四写的杂记!
但是她怎么会承认呢,继续躺着装死,“不知道,不明白,没见过。”
苏二笑得像只小狐狸,“我的两个妹妹一向不通文才,怎么会一夕之间就突然能有这样的高见呢?”
“那个,学武有助于大脑的发育,她们练武练得好,自然也就开窍了。”姬彻信口胡诌。
苏二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解开了纸卷,摊开其中一张,“抛开内容不说,自家妹妹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姬彻瞄了一眼,啊这,他爹的!这两位大姐居然连誊抄都懒得动手抄一下吗!
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直接交上去了,这下好了,直接被抓包。
姬彻只尴尬了三秒钟,摸摸鼻子道:“这字写得跟狗爬一样,怎么会是我的,太学这么老些人,谁知道谁帮她们写的?”
“我看过「独断」的议题和答卷,殿下的行文与见地是别人万万学不来的。”苏二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姬彻终于败下阵来,“好吧,你赢了。确实是我帮她们写的,反正现在我也动不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二被她逗笑,干脆也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支着脑袋。
“殿下说笑了,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瞒殿下,我看完「独断」之议大受震撼,早就想结识作议之人,奈何一直未有机会。直到昨日看到这几篇杂记,我一看便知这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是借着这个由头,终于才能见殿下一面。”
姬彻自嘲道:“结果见到了发现这人不怎么样,甚至字还写得很烂。”
苏二正色道:“殿下天人之姿,文有定国安邦之见,武有只身夺剑之勇,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妄自菲薄?”
姬彻心说这人怎么还突然变身夸夸群友了,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