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者的枪身冰冷，细腻，摸来顺畅、丝滑。

握住枪托，马修用力抬起，尝试在此等重量下进行移动瞄准与射击。

很显然，他失败了。

不知道在“猩红地狱”的加持下自己能不能做到提着这把重机枪打，那感觉一定比打了精神调节器还爽。

齐柏林帮还非常慷慨地附赠了一千发7.62弹药，黄澄澄的子弹抓一把再放下，叮叮当当清脆动听。

就等狼眼去买个心脏过来，改造这把大家伙了——毕竟心脏这玩意儿，拿来出售的人还是很少的，这种东西还是得看那些尸体清道夫的手笔。

有人推门进来，是茱莉，她穿着一身休闲服，尚未关闭的瓦克里滚动着医学书籍与资料，显然刚刚还在学习。

由于鬼火帮的封锁，公司近日也停止了对外收购，所以茱莉来公司，一般都在复习课业。

她坐下来，意识到瓦克没关，老板看到自己在摸鱼，嘴巴咧开来，露出两排白牙，尴尬地瞟了一眼马修。

“茱莉，当初很感谢你，在我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你还能选择相信并救治我。”

“哪里的话，都过去半个月啦，不用再提啦。”

马修看着她微红的脸颊，食指轻轻拍打桌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后，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回去上学吧，茱莉。”

她眼睛大了一圈，然后很快地眨两次眼，用食指指自己，什么话也没问出来。

“是的，你还有学业要忙，最近因为鬼火帮的事情，又不会有什么顾客来店里。”

“啊，这个这个，我可以不要工资的，毕竟我这几天进来也就是在写作业。”她急急忙忙道。

“这不是关键，茱莉，我想趁你还没有和我们公司建立很深的联系，尽早离开，今后我们的敌人才不会，盯上你。”

“什，什么？”这傻姑娘到现在还不清楚公司遇上的麻烦，从诊所下班后，她从来都是回到那个温馨的小家，补作业、睡觉、娱乐。

“你想想，我就不说了，狼眼是一个价值千万的电竞冠军，他自己的诊所被毁以来，从没踏出过这里半步，接待客人也都是戴着口罩和白袍。天讯公司正像野狗一样在外面找他。”

“然后是白蓝，虽然表面看没什么，但仔细想想，一个16岁的女孩，孤身一人在危险的垃圾层开军火商铺，她本身又是一个天才黑客，你相信她一路走来没沾过血吗？还有伊莱拉.....一个从出场到现在你从没见过完整面容的女人，那是凡人吗？”

茱莉越听越沉默，眉毛的位置越听越低，嘴巴的弧度越听越大。

马修说完那一长串话，手伸出来，一个个经过毒鳍匕首、猩红地狱、那箱毒爆虫集群和咆哮者机枪上。

“看看这些武器，我不希望你遭受这些危险。”他说出了可能是最能触动女孩心房的一句话。

茱莉的眼睛在猩红地狱那对夸张的羊角上停留一会，咬住有些干涸的下唇，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她起身要走，又被马修叫住。

“对了，这个拿着。”

纯白色的魄罗玩偶被推到她面前。

茱莉还记得，是他们在冰淇淋店的时候买的。

“这次总不会再甩给我了吧？”

她点点头，又摇头，抱起玩偶，默默走了出去。

狼眼的身形和她交错，他抱着刚从血污市场里采购的人体心脏进了屋。

一直到茱莉的身影完全消失，狼眼才转过头来，那对碧绿的狼眸还是像往常一样，蹦出来的时候吓人一跳。

他问：“茱莉被炒啦？”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些武器被发现，会引来鬼火帮的追杀，你被发现，会引来天讯的追杀，到哪都不待见。”

“也是，”狼眼点头同意，“小姑娘爸妈健在，不适合呆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呆在这儿的人都得死爸死妈？你父母去世了？”

“我试管里蹦出来的。难道你有父母？”

“不是——啧，你这话，你还是把心脏放下该待哪待哪吧。”马修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狼眼。

锁上门，马修拍拍手，搬出储藏室里珍藏已久的休格的大脑，以及之前营业时买来的皮肤组织，开始改造。

心脏还是像之前那样，分裂开主动脉爬上弹巢，而大脑的行动方式更为奇特，它一层又一层地分裂出来，就好像在“展开”自己，一层层薄薄的大脑切片，上面叶脉一般的神经元延伸、连接、扩散，带着诡异的美感，包裹到机枪身上，又好像大白兔奶糖外面那层食用糖纸沾了口水一般，很快消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