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时间,都四点多了。
陈凡不再纠结,把信件收好了,就直奔四十五号院,拜托马大爷进去喊人,没一会儿许今秋就出来了。
“今天看到路上好多坑,咱们去做好事,压马路?”
“你怎么就这么贫呢?”
许今秋莞尔,白了他一眼,就往前走:“走啊,发啥愣呢。”
陈凡赶紧跟上,拐几个弯就走到北海公园。
坐在北海湖畔,看着对面的白塔,陈凡随口找了个话题:“书上的洱海,跟人间仙境一样,你觉得跟这里比咋样?”
“没法比较,一个自然风光,一个皇家园林,让我选的话,肯定是洱海,下乡哪会儿,农闲时我们就喜欢去洱海玩。”
“你会干农活?”
“多新鲜啊,下乡不干农活挣工分,等着饿死吗?”
许今秋白了男人一眼,没好气道:“插秧、收割、打谷、放牛之类的农活,就没有不会干的。”
说着,忍不住叹气:“乡下农活多着呢,云滇光照又足,被晒得跟个黑妞一样,要是去年碰见我,你指定是看不上的。”
陈凡揶揄道:“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这就叫缘分。”
许今秋捂脸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是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碰上好看的姑娘就这样?”
“我是那种人吗?”
“是!”
许今秋点头,啥话儿都能撩人,这能力一般人真没有。
“那不能,这话也就跟你能说,但凡跟其它姑娘说了,指定被当成流氓送进去。”陈凡打趣道。
“……”
许今秋无语,合着就对我耍流氓啊?
气得拍了陈凡一下。
陈凡莞尔,不再调戏这姑娘,就岔开话题:“说说你下乡插队的事儿呗,我还挺好奇的,大理的知青是怎么生活的。”
“就是干农活呗。”
许今秋回想一下,哪会儿真特别辛苦,吃的粗茶淡饭,基本见不到油水,住的也是简陋的茅草屋,夏天多得蚊子能咬死人。
每到农忙时,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去田里干活,回来时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哪会儿也没什么娱乐,知青们聚在一起,只能苦中作乐,在星空下唱唱歌,讲讲故事,或者看看书什么的。
“真要说有趣的事儿,就是火把节了,知青也会参加,那是真的狂欢,但一年也就一次。”
“还有就是农闲时上山捡菌子,那边的菌子是真多,晒干后能卖给回收站,我们哪会儿想吃点好的,全靠捡菌子换俩钱。”
“总的来说,那两年就是苦中作乐,有时候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但让我再选的话,我肯定是不去的。”
“两年?你去年回来的,也是七七年下乡,最后一批知青?”
“你也是?”
“嗯,看来咱们确实般配,都属于不太聪明的,被人一鼓动,脑子一热就下乡了。”陈凡调侃道。
“谁跟你般配,又撒癔症了。”
许今秋脸又红了,气得掐了陈凡一下:“你呢,去塞罕坝林场,也跟你书里写的一样,夏秋黄沙蔽日,春冬冰天雪地?”
“书里的时间线是六十年代,我们去的时候,已经造林大几十万亩,环境稍好了些,但活儿还是一样累人。”
陈凡也说了些插队的事儿,相比大理,塞罕坝的环境无疑要恶劣得多,尤其是冬天的坝上,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聊了一会儿,夕阳只剩下余晖。
已经到饭点了,俩人开始往回走,真等天黑下来了,国营饭店就该往外撵人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
国营饭店工作的,都是铁饭碗,待遇也不差,服务员都自觉高人一等,稍不乐意,桌子一拍:我还不伺候了呢。
真要是去晚了,或者挨着下班时间,服务员指定翻着白眼给你来一句:“还剩下桌椅板凳,你要吃么?”
俩人脚步加快了些,路过四十六号院时,碰上了张建军,只是这会儿,张建军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建军,你这是让人打了?哪个孙子打的,下手这么黑,你现在感觉咋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