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官场礼数，可真诚待人却是出自天性。

董宋臣道：“我只是传旨内臣，又不管地方之事。少年郎，你要是不懂，不妨回去问你师傅。她是女中诸葛，最聪明不过。”

石破天道：“我师傅又不在这里。老伯伯，我只是接到师傅命令要渡江北上，扩建丐帮势力，别的什么都不懂。你……你能不能教教我。”

董宋臣轻叹道：“你要北上做事，我教不了你。如果你愿意听，那你记住一条，命是自己的，遇到危险就马上躲开，活着比什么都好。”

石破天喜道：“那倒不难。”

他自从学会武功以后，就再没受过伤。

董宋臣留下朝廷御赐的金刀、腰牌和绸缎等物，带人离去。

石破天看他态度和蔼，便起身送到街头。

长街之上。

“多好的孩子呀，就要去北方送死了！”

董宋臣对左右随从感慨道：“咱家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就算是拼了命去托关系，也不会让他到北方送死。”

“朝堂上那帮读书人，天天喊着北伐，结果就是自己躲在后面，把一个不懂事的傻孩子扔到北面送死，无耻至极！”

“咱家是身上没种，但他们是心上没种！都他妈的一路货色！凭什么天天骂我是奸臣?官家用我大宋就要亡国?”

一个随从太监道：“干爹，刚才那小子还没给孝敬钱呢。咱们就这么走啦？”

在当下的宋朝，太监出去传旨，都是有好处拿的，这是惯例。

“走你妈个头！对，是不能就这么走了！”

董宋臣停住脚步，忽然道：“小多子，拿我的腰牌去军械司挑十三副上等铠甲给那小子送去。

咱家已经注定遗臭万年，也不差一个跋扈的名声。今天随手做件好事，就当是给年轻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是十三副铠甲？

他是信佛的，图个吉利而已。

小多字愣住了，难以置信问道：“为什么呀？干爹，你这次不收钱还主动给一个小乞丐送好处？这可太……少见啦。”

“为什么？”

董宋臣自问自答，说道：“他刚才喊我那一声‘老伯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厌恶的神色，干爹很满意。”

“嗯，那小子的眼神……不对，就好像在他眼里人跟人是平等的。呵呵，众生平等，那些秃驴们编造的谎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世上绝无这等人！”

他幼年贫苦，少年入宫当太监，中年发达，为人面善心狠。

在皇宫里见惯了人心黑暗，早就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小多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干爹的吩咐。

去军械库挑选了十三副上等铠甲，配上腰刀、长矛和弓箭，派人送到丐帮据点。

…………

第二日一早起来。

石破天身穿程英送的长袍，腰系朱红酒葫芦，叫上左右护法简世荣、黎三七与钱老叫花别过，带着十三副铠甲，离开临安。

乘船北上。

到了淮南，按照黄蓉安排，在丐帮弟子接应下，一路向北。

去北地扩建丐帮势力。

北方蒙古治下，马匹众多，但是不许汉人骑乘。

普通汉人出门只能骑小毛驴或者大黑骡子。

蒙古老爷杀了汉人只需赔偿一头驴即可免罪。

石破天等人只好买了五匹骡子和两匹毛驴，换着骑乘。

多余的用来驮行李。

简世荣、黎三七两个都没骑过马，也不会骑术。

石破天跟着谢烟客学过骑骆驼，而且他内力高强，手脚轻灵。

在向导指引下很快就学会了控制牲口。

简世荣、黎三七二人也有武功在身，同样学的很快。

沿途遇上不少土匪和溃兵，都被他们赶跑或者杀散了。

蔡州城下。

蒙古老爷统率着北地汉人世侯私兵，引水灌城。

准备用水淹之计，杀尽躲在残城后面的红袄军乌合之众。

在丐帮弟子向导的协助下。

石破天举起一尊高大的残破石佛，挡在城门处，分开洪水，抵御箭矢，开辟出一条生路。

敌人从未见过如此神勇者，千夫长大为惊惧，勒兵暂退。

简世荣、黎三七身披铠甲，紧随其后，护着向导弟子，杀退敌人六七次小股兵马冲阵。

在这一战中，石破天被动打死了十几个敌兵，算是开了杀戒。

数百红袄军残部通过他夺下的城门得以逃生。

石破天未曾留下姓名，也无意留名。

但是一则有关‘石佛复生，神人降世’的谶语谣言开始在北地红袄军中流传，日后还会越传越广。

在乱世中。

百姓们需要并希望有这么一个领袖，带领贫苦大众走出黑暗。

无论这个领袖是真是假，是否完美，自有无数人为他辩经。

哀鸿遍地千里血，唯有一念救苍生。

六月份中旬。

石破天一行抵达汴梁地界，卷入时代漩涡，更大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