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石破天等人吃过早饭,便再度起行,前往汴梁。
只见沿途人烟稀少,道旁白骨累累,不乏婴儿骸骨。
当真是‘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足见蒙古人不善治理中原。
昨日霍都与达尔巴走的匆忙,留下两匹坐骑。
石破天与小龙女骑了,并轡而行,走在最前方。
刚行出半里里,一队打着蒙古旗号的汉人兵马,从西而来,铁弓长刀,势若奔狼。
领头的百夫长见到二人马好,小龙女又貌美如仙,便动了邪念,意图抢劫。
那么小百夫长挥刀下令,喝道:“兀那南蛮,也敢骑马?”
两名什长带着十几个弯弓搭箭,嗖嗖嗖,疾风响处十支指狼牙箭摄来,将石破天全身上下和马匹尽数笼罩。
另一名什长则带了几个亲随,纵马挥刀扑向小龙女,准备抢回去献给长官。
箭雨射来。
马儿躁动不安,石破天情急之下右掌一挥,浑厚无比的真气自然而然向前扫出。
他身穿长袍,那长袖在挥动之时也卷起猛烈劲风吹向狼牙箭。
只听得咻咻数声,狼牙箭尽数倒射而回,那两名什长以及十几名军士纷纷中箭坠马,被自家狼牙箭射得穿胸而死。
与此同时,小龙女也挥舞白绸打死数个武士。
领军百夫长见石破天挥手之间箭雨倒转,洞穿铁甲,如此本领比妖魔还可怕,吓得勒住马头,带着残兵逃走,不敢再来招惹。
从骤然遇敌,到冲突结束,只是短短一个照面。
众人都来不及帮手。
石破天跃下马背,奔上前看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抱歉道:“怎么都不会动了?哎,你们放箭射我,我只是挥手自保,没想过打死你们。”
那两名什长中有一位比较幸运,只是右肩中箭,并不致命。
小龙女跟在旁边,冷冷清清的不说话。
那人见到石破天二人走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小……小的冒犯……冒犯了贵人,死罪……死罪。”
挣扎起身,就要磕头。
石破天却给他拔出狼牙箭,点穴止血,不让他跪拜。
简世荣赶上来道:“少帮主,这些假蒙古兵虎狼成性,见人便杀,早就该死。再者,他们是死在自己箭下,你不必自责。”
跟随石破天身边多时,简胖子已经知道怎么劝谏善良仁义的少帮主。
果然,石破天搔了搔头,道:“我误杀了人,居然没有做错事?”
“傻小子,你做得很对。”
洪七公从驴车上跳下来,说道:“这些假蒙古兵烧杀抢掠,做过的恶事不比蒙古兵少。谁要是说你杀错了人,我老叫花扇他耳刮子。”
从那些坐骑上挂着的人头,洪七公就看出这队假蒙古兵杀了不少无辜百姓。
欧阳锋则是用指甲挑了下长发,说道:“儿子,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如何劝人行善。不打死几个恶人,不显露本事,那些恶人怎么乖乖听你讲话,弃恶从善?”
石破天点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位莫愁道长已经答应我做好人。”
几人说话之际,彭连虎四个坏蛋,冯阿五与年轻哑丐也跟了上来。
黎三七主动审问那个什长,问道:“你的头目是谁?为何来此?”
“秦……秦百长……刚才被贵人……吓跑了……,小千户大人有令……汴梁红头贼造反,要……要严防贼人流窜。”
那家伙已经破了胆,有问必答,言无不尽:“如今……探马赤军兵锋已包围汴梁……我们正……正驱赶贱民前往汴梁……”
“嗯!”黎三七道:“驱赶百姓到汴梁做什么?”
“消耗……消耗红头贼的粮食。”
再问下去,他就不知道了。
“狗鞑子可恶。”
黎三七脸上冷色一闪,挥掌拍落。
就要将这人打死!
“不可再杀人了!”
石破天抬手架住,救下那人,说道:“你回去吧,以后别再做坏事,要当个好人。
那人死里逃生,又惊又喜,心想:我逃回去就是个死,这条命在百户老爷眼中比一匹骡子牲口都贱!眼前的红头贼首领,虽说是叛贼,可也是金国小王爷!不但神通广大,还有着佛爷爷一般的慈悲,我何不跟着他?
当下单膝跪地,捧着腰刀,献上忠心,说道:“王爷饶我性命,义气深重,堪比那戏文里的关二爷,小人秦十九,愿意弃暗投明,当个周仓,追随明主!”
金国入住中原百年,早已汉化,北方百姓,几乎都把金国视作正统。
为稳固统治,从金太宗之后,历代金国皇帝便继承前宋策略,大肆追封关羽关二爷,推崇忠孝节义。
民间便因此产生了许多有关关羽的忠义故事。
秦十九只是通过听来的戏曲表忠心,词不达意,但虔诚的态度倒是做了十足。
“这假鞑子真会攀附!”
简世荣笑道:“少帮主若是有意,把他收在身边也无妨。若他敢有二心,我简胖子一棒就能解决麻烦。”
石破天却微微摇头,说道:“秦……十九,你还是回家吧,你妈妈在家等你呢。”
他自己出来找妈妈,感同身受之下也不愿别人与妈妈分离。
秦十九先是一愣,继而诉苦道:“我是个单身汉,早没了家人。平时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王爷若不肯收留,就请赐我一死!”
还主动把腰刀交到石破天手上。
“你不要寻死啦,我收下你便是。”
石破天把腰刀退还回去,说道:“咱们还要去汴梁,快点走吧。”
“汴梁去不得!”
秦十九大急,顾不得犯上了,说道:“蒙古大军已经在各地设下包围,汴梁那里只许进不许出!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这是贪生怕死!”
简世荣冷笑道:“少帮主天下无敌,哪里去不得?我们这些人各个都会武功,就算遇到蒙古兵阻拦,也能轻松脱身。”
黎三七更是冷冷的看着新投效的假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