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漠之中,一个手持长枪的孩子正在沙地上踽踽独行。
天气已然转凉。
夕阳西下,气温骤降。
呼——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人们瑟瑟发抖,恐惧地挤作一团。
“……”
孩子停下脚步。
他察觉到附近有人。
“啊,妈妈?”
一个幼小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女孩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这里80%以上的人,
都死在了他的长枪之下。
“妈妈,妈妈!”
女孩在恐惧面前手足无措,只能哭喊着寻找母亲的庇护。
孩子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因为他儿时也曾经历过同样的恐惧。
当人类强行挖去他的双眼时,
他不止一次地呼喊着那个名字。
“妈妈。”
唰——
孩子缓缓举起长枪。
枪刃上,凝结着殷红的鲜血。
“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
女孩的哭声让孩子迟疑了。
如果换做平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她的头颅,
或者刺穿她的心脏,将她埋葬在黄沙之下。
但此刻,他却犹豫了。
“……”
他在思考。
他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
是那些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还是包括眼前这个女孩在内的整个人类种族?
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伤痛,
将同样的伤痛施加于他人,这样做真的对吗?
年幼的太阳之枪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就在这时,
“女,女儿!”
一个像是女孩母亲的女人跑了过来,将女孩紧紧护在怀里。
那是他出生时就渴望拥有的画面。
“……”
最终,孩子转身离去。
反正人类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他不愿杀死这对母女,让自己的伤口更加溃烂。
是啊。
宽恕他人,
也是受害者的权利,不是吗?
孩子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噗嗤——
背后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
他能感觉到,
是谁将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去,去死吧!你这个怪物!”
正是他刚刚心生怜悯的女孩。
“去死!消失!你这个恶魔!怪物!”
他试图给予仁慈,换来的却是背叛。
唉。
果然,人类终究是无可救药的动物吗?
太阳之枪感到无比悲伤。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血雨腥风席卷了整片沙漠。
......
我朝着太阳之枪走去。
“……”
我没有带那根破旧法杖,
也没带那些一直守护在身边的骷髅战士。
只有一具透明的灵魂体。
一步,一步。
我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太阳之枪的怨念与老人的气息交汇之处。
“换做以前,我早就被撕成碎片了。不,或许我根本就无法靠近这里。”
我能坚持到现在,
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精神世界中的幻象。
“啧,真是个怪家伙。”
老人嘟囔着退到一旁。
“不过,也正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很特别。所以我才对你另眼相看。”
他不仅是我的师父,更像是我的朋友,他尊重我的意愿。
对此,我心怀感激,也感到无比安心。
“谢谢您,师父。”
我在心中默感谢。
即使他总是唠唠叨叨,
即使我有时会觉得他是个暴力狂,
但我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一个人,我都应该心怀感激,不是吗?
“肮脏的人类!虚伪又卑鄙的人类!”
现在,
“你这家伙!一个区区人类!竟敢妄图理解我!”
太阳之枪的怨恨和执念全部倾泻到我的身上。
“别开玩笑了!我憎恨人类!我诅咒人类!
我花了数百年时间研究人类,观察人类的生态,你知道我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存在!比垃圾废物!比细菌还要不如!”
他的呐喊声声泣血,
沙哑的声音仿佛要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
轰——
太阳之枪的攻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长枪刺穿我的心脏,劈开我的骨骼,
撕裂我的肌肉,挖出我的双眼。
“呃啊……”
我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鲜血狂喷而出。
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都在流淌着殷红的液体。
[技能“痛苦耐性”(B级)发动中。]
啊……
痛。
好痛。
如果不是老人帮我提升了痛苦耐性,我恐怕早就失去意识了。
“但我还活着。”
虽然我能感觉到疼痛,
但我依然存在。
我没有死。
因为,
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
一切都是虚幻的,并非真实存在。
破碎的身体重新愈合。
在这里,我就像是不死族一样。
“来!”
我睁开双眼,
直视着愤怒的太阳之枪。
“让我看看,你的怨恨,”
我举起长枪。
唰——
因为是幻境,一柄华丽的长枪凭空出现,落入我的手中。
“究竟有多深。”
或许有人会说我这是在强词夺理,
说我这是在诡辩。
他们会说,你自己也伤害过别人,
你使用的暴力并不比你承受的少。
我没有反驳。
我只是想试着去理解他。
因为我亲眼目睹了,
也通过技能感受到了,
“我的怨恨?”
太阳之枪冷笑一声。
他手中的长枪充满了杀意。
那是刺穿了成千上万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