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胡延睡到正午才懒洋洋的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小满背对着自己蹲在天井的一角。

“你醒啦，快来看。”小满回头冲胡延招手。

胡延走过去一看，小满蹲在地上正在摆弄几只小花盆，只见她往花盆里填土，又仔细的埋进去几粒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然后盖上了上层的土。

“你来帮我一起。”干完这些以后，小满站起身来又弯腰抱了一盆在怀里，好像要去什么地方。

“你要去哪？”胡延说着也顺手拿起一盆，她跟着小满来到侧门，小满推门出去，胡延继续跟在她身后。

“春天到了，楼里也该有点花儿草儿，看着才舒心。”小满把花盆摆在墙根底下，那里已经整齐的摆放了七八个小花盆。说罢，她把胡延手里的花盆也接过去摆好，然后站起身来拍掉手里的泥土。

“等发芽了再拿进去，楼里太阴了。”小满说道。

“这花又能开得了几时呢？”胡延不以为然，这么多年没有花草也都这么过来了，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这人还真是无趣。”小满哼了一声就回去搬花盆去了。胡延笑笑，也跟着她继续搬。

等小满把花盆都安置妥当，又拉着胡延上街闲逛。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这街上不仅多了许多叫卖的小贩，连屋顶树梢也多了许多叽叽喳喳的鸟儿，又添了几分热闹。

闲逛了好一阵子之后，太阳渐渐西沉，小满惦记着给小黑小白喂食，快步在前面走着。胡延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夕阳的余辉洒在地面，把小满的影子拉得好长，胡延看得有些出神。当她想要加快脚步跟上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只长毛猫的影子。在胡延经过那只猫短暂停留的小巷口时，还能隐约闻到一丝异香。

“。。。”胡延微微皱眉，这时小满在远处唤她，她也就小跑跟了上去。刚才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迟早会见面的。

等胡延去到小满身边，看到有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正呆呆的站在月华楼门前。小满也正盯着那个女人。

“今天有客人上门吗？”小满转头问胡延。

“你问我？平日不都是你做账吗？”胡延瞥了她一眼。小满从怀里掏出账簿翻看起来，最后摇摇头说没有。

“你居然随身带着。”自从小满接管了账簿，胡延就没再留意过账簿的去向。

“都是生意，当然要小心保管。”小满合上账簿重新揣回怀里。

随身带着真的比较稳妥吗？胡延不知道，她也懒得管。反正记账也只是留个底，虽然也从未有人来翻过以前的旧账。想到这里，她径直朝那女人走去，那女人依旧站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请问你找谁？”胡延向那女人问道。

“我找胡延。”那女人的脸转向胡延声音出现的方向。

“找她做什么？”胡延又问。

“我想见我丈夫。”那女人说着就哭起来。她的眼泪滑落混着脸上的尘土，显得格外狼狈和凄惨。

“那把东西给我吧。”胡延一伸手。

“什么？”女人还在止不住抽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思索了一阵，从怀里掏出一个脏脏的钱袋放在胡延手上。

“没有？那请回吧。”胡延把钱袋还给她，然后推开大门就要进去。女人看她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死死扯住了她的衣角。

“真不管啊？”小满在后面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罢她也走上前来。

“符契都是有数的，不能乱来。”那女人十分虚弱也没什么力气，胡延稍一用力就抽出了衣角。

“您就是胡延师傅吧？您可怜可怜我吧。”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见胡延不理自己又不住的磕起头来。

“这。。”小满看女人情真意切，有些不忍。但这也确实是极度耗费心力之事，胡延的身体她也不能不顾。

“回去吧。”胡延迈进大门把小满也拉了进去，小满一时无措，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默不作声的把还在苦苦哀求的女人关在了门外。

回来以后，小满闷闷的给两只小猫放好猫食，然后进去屋里躺着。她心里很矛盾，直到现在她似乎还能隐约听到大门外的哀求的声音，让她也忍不住跟着伤心。但是，到底还是胡延的身体更重要一些，小满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那个女人早点死心早点离开。

“其实，若不是看见了思无，或许我会答应那个可怜的女人。”胡延不知何时进到了小满的房间，她说着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思无来了？”小满一惊，随即心里的怒气也跟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