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爷爷突然改了取名的惯例，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不过或许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但我爷爷身上也发生过一些怪事，我第一次听我父亲提起我爷爷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四五岁的时候吧，父亲说我爷爷是一个很精明能干的人，一个人掌管着方家大小事务，也把家里上上下下大几十口人安排得井井有条，往后许多年里爷爷在我心目中都是家里的靠山，虽然还未曾见过，但我很盼望有朝一日可以去见他老人家一面。后来父亲再提起爷爷，已经是我十三岁的时候了，他说爷爷整个人都变了，或许是因为奶奶离世的缘故，那时奶奶虽然已经离世多年，但爷爷非但没有打起精神，反而变得更加萎靡不振，还时常恍惚，家中的事务也都交给几位大伯和叔叔打理，我父亲也并不得爷爷看重，后来只能帮忙偶尔当个帮手。不过我父亲似乎也并不觊觎家中财产，有得钱来吃喝度日他也心满意足。最后一次听父亲提起我爷爷，是在父亲临终之时。那时我也已经十九岁了，但父亲病重，母亲一个女人家也不常抛头露面，我自己也只知道埋头读书，所以到了十九岁上还没有个媒人来说亲。”方慧说道此处自觉扯到了不相干的事情，忙把话头拉回来。或许是碍于面子，虽然陈道之并未问起，他仍是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一直独身一人。

“一个人年纪大了，而且失去了挚亲之人，萎靡消沉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是我父亲说我爷爷不仅整个人颓丧下去，还时常一个人偷跑出去，一去就是一两个月不见踪影，家里人都很着急却也找不见他，只能等他自己再回来。爷爷每次回家都能开心几日，但再过一阵子就又故态复发，接着就又失踪了。而且每次到最后将要失踪之时，爷爷看上去都愈发的疯癫和混沌，就好像整个人在慢慢的消亡。”方慧说到这不禁打了个激灵，虽然他从未见过爷爷，更没见过爷爷的变化，但说道此处他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我父亲没有在家里养病而是到了我和我母亲这里，也是因为他觉得自从爷爷变了以后，家里的阴气一日重过一日，他觉得自己害病或许也跟那阴气森森的家有关，所以才来了我们这里，可惜他最终也没有度过这一关，还是走了。在父亲去世后不久，方家终于来了一个仆人，不过不是来找父亲，而是带来了爷爷离世的消息。那个仆人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钱财，说是方家已经分家了，这是父亲应得的一份，那人还说爷爷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月华楼给了一个年轻女子，且立下遗嘱不容有人反对。大家都在猜测那个年轻女子是爷爷在外养的女人，但爷爷已经去世了无从求证，而且月华楼本就没什么赚头，所以给了就给了，倒也没人去纠缠。”方慧讲到这里，这个故事也大致讲完了。

“后来我母亲去世以后，我也试着去找过月华楼，毕竟那是我唯一记得的有方家痕迹的地方。但到了那里发现大门紧闭十分冷清，像是许久都没人去过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还在那里。”方慧又想到了几句。

“对了，我是同辈男丁中最年长的一个，而爷爷给我取名也是在我三岁的时候了，听我父亲说我奶奶那时恰好病故，也不知道爷爷突然改了惯例和奶奶病故之间有无关联。”方慧断断续续的说着，从白天说到了太阳落山，终于说完了他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