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透过海棠纹路的窗纱洒入屋中,在屋面印出斑驳的纹路。
琅嬅斜倚在紫檀雕刻的云纹罗汉床上,悠闲地看着账本。她养了数日,身子已经大好,两颊透粉,只唇角带着些许白,看着有几分憔悴。
绣着金色牡丹的抹额将额头碎发全部拢起,几支碎玉小簪与月白色的纱衣相得益彰,更显琅嬅清雅秀美,若出水芙蓉。
莲心立在一旁,将莲花银炉中的香灰铺平点燃,一时间桂香满屋。
琅嬅斜睨了眼身前端着账本的素练,舒尔笑道:“你近日忙得很,我有事派你去办,找丫头去寻,五次倒有三次是寻不到的。”
素练俯身跪在地上,听着琅嬅含笑的话语,却凭空起了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素练听从富察夫人的话,一心对付府中其她人,确实疏忽了琅嬅。
可素练不觉自己有错,她与富察夫人都是一心为了琅嬅。况且她与琅嬅从小一起长大,琅嬅必然会明白她的苦心。
素练:“是奴婢疏忽,求主儿恕罪。”
“呵,疏忽?”琅嬅冷笑一声,随即脸色大变。她拿起身旁的单子直直摔在素练身前:“你可不疏忽!”
素练扫了一眼那单子,顿时脸色惨白。
这几日她的行踪,都一一写在那纸上,何时何地做了何事,事无巨细。
琅嬅自独坐半日后便想清楚了一切,她是弘历的妻子不假,可她更是宝亲王的嫡福晋,皇家的儿媳。
不出意外,她日后还会成为一人之下的皇后,甚至太后。
作为妻子,她自然想要夫君的一心;可为皇后,她更要光明磊落,以仁善之心对待府中众人。
一步错,步步错。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她真失智对无辜的诸瑛等人下手,日后一朝暴露,那她才满盘皆输。
长子不是自己所出又如何?
只要自己处事稳当,做好福晋本分,谁能越过她去?
难不成别人生了个长子便能踩在她富察.琅嬅头上撒野了不成?
况且自己也并非纯良善类,若有一日真有人敢越俎代庖,她自会让那人悔不当初!
再者说,自己与弘历夫妻情分不浅,假以时日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子。
王府里的孩子再多又如何,琅嬅还真不信自己富察家与爱新觉罗家生出来的孩子会差人几等。
“我富察家儿女众多,个个要强,一心为朝廷报效。”琅嬅并不理会素练的求饶,自顾自道:“我倒不知,没了我在后院翻云弄雨,富察家就要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