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听着殿内沙哑的惨叫,正出神呢,哪里听得到进忠的声音。
进忠也不急,只笑盈盈地举着那粽子糖。
等到魏嬿婉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那糖。
“好甜!”魏嬿婉眼睛一亮,“进忠公公哪里弄得?真好吃!还有吗?我带回去分!”
进忠没好气一笑,说:“哎呦,瞧你这话说的,哪次忘了那群贪吃的。放心了,我备了一大盒呢。”
“谢谢进忠公公。”魏嬿婉假模假样地向着进忠行了一礼。
此时容佩也已放弃挣扎,安安分分地倚在墙边。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碎金般的阳光铺洒在这宫墙之上,将阴寒的墙壁晒得暖烘烘的。
总归无事,众人便都斜倚在宫墙上,有得凑在一块轻声逗趣说话,有得只把帽子一斜,撑着胳膊开始打盹。
一贯严肃的王嬷嬷也难得放松许多,她没有训斥众人的散漫,只歪头靠着门框,思索究竟如何才能将如懿这性子掰回来。
殿内绿树郁郁葱葱,一抹绿意从墙角钻出,正迎着风跳着属于自己的舞蹈。
魏嬿婉出神地望着云间那抹绿,想着过去,也想着以后。
今日的太阳实在暖和,不带一丝让人烦躁的热意,只似薄纱轻轻地盖在身上。
魏嬿婉突然想到了冬日的烤栗子。
刚从火盆里掏出的小栗子是烫烫的,隔着层衣服攥在手心,能将整个冬日的寒冷尽数驱散。
栗子香的味道不是十分浓郁,却经久不散,萦绕在鼻息,让人一整日的心情都极好。
不知怎的,魏嬿婉又想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阿玛还在,额娘也没有这般偏心弟弟。
冬夜的火炉旁围着一家人,喜气洋洋地剥着栗子,说着明天。
多好啊。
突然,进忠的声音再度响起:“嬿婉姑娘,你莫要将菇常在的话放在心中。在大家心中,你都极好的。菇常在疯病难治,整个后宫都是知道的,你不要因为她的话难过。”
魏嬿婉猛然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流下两行清泪。
晨露般皎洁透亮的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滑落,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犹如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彩蝶。
一方纯白帕子被进忠递到身前,进忠不知何时换了位置,此刻正牢牢地挡在魏嬿婉身前,不叫任何人看到她流泪的模样。
“擦擦吧。”进忠说:“这帕子是内务府发下通用的,上头没有任何标记,你若不嫌弃便留着用,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进忠不知她为何落泪,只以为是她将如懿的话听到了心里才难受。
“嬿婉姑娘,常言道人定胜天。你踏实肯干,极得皇后娘娘看重,以后必有大好的前途,何必为了她那几句疯话自寻烦恼。”
“你是个极其通透的人,过往不能变,可明天谁也说不准。”进忠压低声音说:“菇常在曾也是名门出身,不也落得如此地步?由此可见,身份并非能定死一个人的一生。以后究竟如何,还要看今日做了些什么才是。”
魏嬿婉听他说着一堆道理,也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