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愣住了。

她沉默着看向这个把头低到自己胯下位置的大小伙。

她扭头，看向工作室众人。

众人本也只是带着吃惊或沉默的表情看了过来。

但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捏着嗓子尖叫：

“慧姐我爱你！千万别走！”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叫的这一声。

又尖锐又难听。

可众人忽然纷纷开口。

“慧姐，火烈鸟工作室不能没有你啊。”

“慧姐，别伤心啊，你走了我们美术组怎么办？”

“慧姐，刚刚羽哥声势太大，你知道，其实我是支持你的。”

“慧姐，你数位屏脏了，要不要我帮你擦擦？”

听见同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

陈慧长了鱼尾纹的眼角忽然变得湿润。

进入职场这么多年以来，为了独立、为了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免受各种肮脏的交易。她付出了太多心血，耗费了太多光阴在绘画练习中。

如今她已然30，未婚，一回家就受尽传统价值观父母的冷眼相待。

除了在数位屏上用画笔挥斥方遒，除了呆在火烈鸟工作室，还有哪里欢迎她？

她，不想走。

陈慧不动声色地抽了抽鼻子。

淡淡说道：

“我可没那么脆弱，我只是打理东西。”

“何小军你别碰我屏幕！”

“还有……”

窗外下起淅沥小雨。

夹在细雨中的，本该是冷冽的微风，飘到工作室内，却又成为一股暖风。

陈慧向陆羽伸出了手。

她微笑道：

“火烈鸟工作室欢迎你，陆羽。”

……

“既然选择了升职，正好，我这里有一份非常合适的工作给你。”

火烈鸟工作室最里面的房间，2106号，单珺的办公室。

“不过你也要注意了，根据我定下的游戏规则，随时都有人可以挑战你的位置。‘如果你想要保留高薪水以及权力，必须得时刻磨砺自己’这种客套话，相信你自己能把握。”

办公室内里的百叶窗处于关闭的状态，唯一的灯源是单珺头顶那盏普通的白炽灯。

灯光打亮她圆润的额头，垂在脸边的两缕发丝，以及微微凸起的双眼皮褶子。

陆羽这才注意到，她那像猫一样微微上扬的眼睛，垂眸时，会有一股静态的妩媚。

“了解。”

“请问是什么工作？”

单珺并没有在意陆羽这种直视，甚至有些侵略性的目光。

或者说她习惯了。

习惯被注视。

“雨崩神项目你了解多少？”

单珺同样打量着陆羽，纤细的手指按着遥控器的棱角，在桌面上缓慢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