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汝贤两眼咕噜一转,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想容...她倾慕老师画技,这才随我同下江南,你在这边乱闹像个什么话。”
这锅怎么又甩到黄中辅身上,花想容因素描倾心一事不假,也不是奔着他黄中辅来的,蔡玉儿半信半疑盯着朱汝贤,随后又把目光锁向黄中辅。
真是害苦了老子,黄中辅心里咒骂不止,面上毫无波澜。
“这么说来是黄大仙要纳妾。”蔡玉儿冷笑一声立马吩咐手下婆子,“把那浪蹄子家的婆子押来。”
按理说名妓赎身之后,便跟带她的婆子两清,偏偏花想容也是个善人,不忍见陈妈妈自己留在东京,便叫上她一起南下享福,结果反挨了一顿好打,陈妈妈鼻涕眼泪鲜血横流,面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止不住的抖。
“这可是蔡相公家的孙女,你且要好好说话。”胡三还不忘在背后提醒陈妈妈一句。
如今这蔡玉儿可是人挡踹人、佛挡喷佛,玉眉冷竖瞪了那胡三一眼,还不等蔡玉儿开口问话,被婆子甩在地上的陈妈妈,立马哭诉道:“怎就惹来这无妄之灾。”
蔡玉儿转脸瞧过丈夫,让原本还使眼色朱汝贤玩了把变脸,陈妈妈被打的惨了,瘫坐在地上双手不时拍打大腿。
“就是蔡相公的孙女也不能...也不能冲撞师母,更不能无故打人,何况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哪吃得了这顿打。”
“且快来人看看...”
陈妈妈当年也曾混迹于欢场,哭的也算情真意切,妒妇她也不是没见过,这般闹上门来的却不多见,她不知是真委屈还是演戏,表演的十分真切,惹得躲在前楼厢房的小姐们都开窗偷瞧。
蔡玉儿脸上铁青一片,随即又冷冷笑道:“原来是黄大仙金屋藏娇,如此我可要告与大姊。”
“你。”还不等黄中辅把话说完,朱汝贤一把将其拉到身后。“玉儿还嫌闹的不够,忘了上次冲撞官家的事。”
那地上的陈妈妈也反应过来,言语也变得硬气起来,“就是你闹的白矾楼!老身...老身要告上东京。”
蔡玉儿冲进李师师院落,惊走了赵佶的事也属绝密,就连白矾楼众人也不知详情,只道有位俊俏公子闹走了贵人,那贵人是赵佶这事欢场上的人知道的也不多,这陈婆子却是其中一位,独没想到是那俊俏公子竟是蔡玉儿女扮男装。
黄中辅也闹明白为何蔡玉儿不明不白回了平江府,敢情是捉奸捉到宋徽宗头上,这下轮到黄中辅笑目盈盈,真是个惊天好瓜,也不知赵佶从床上爬起逃走后,听人禀报下是个什么感受。
被朱汝贤这样当众点破糗事,蔡玉儿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十分反常的没再继续闹下去,就这般委屈巴巴的甩了个脸便走,看来此事对她打击不小,至少蔡家因这事没少呵斥过她。
蔡玉儿这一走事态也算平息下来,按理说该是朱汝贤进门安抚美人,可大衙内也是一反常态对着还在哭喊的陈婆子怒斥了一声。“敢胡说八道便把你舌头割了。”随后便匆匆出门,看这架势应是先去追他那妻子。
这一幕惊得黄中辅目瞪口呆,朱家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这两口子也不似常人,闹完了也不知打声招呼再走。
朱汝贤从京城弄回来一个歌姬就是白矾楼名妓花想容,赵元奴以色绝,李师师则是音色双绝,花想容作为白矾楼头牌之一,虽比不上二人可也算圈内数一数二的人物,朱汝贤还有这个本事把她弄来江南。
之前说过小姐跟才子的关系,朱汝贤无论怎么看亦不像个弄词的文人墨客,就像年长的周邦彦,只因善作词也颇得李师师青睐,那首少年游据说周大才子在师师塌下所作。
李师师知宋徽宗龙体不适,算来晚上应该就不会过来了。于是她就约周邦彦晚上相会,周邦彦自然也欣然前往,两人见面之后,宋徽宗赵佶随后就来了,然后周邦彦就在床下听了一夜床事。
有感而发作诗一首——《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据说后来宋徽宗听闻这首词,大怒把周邦彦赶出京城。由此可见,跟皇帝抢女人还是有风险的。
事实上也多亏了那香水跟素描画技,朱衙内才能在开封城风头无两,白矾楼那些个名妓也是争相作陪。在加上黄中辅之前赠他的几首小词,这美人就轻而易举的被骗到手。要不是横出了几档子事,他朱大衙内还真不想回这江南。
开封城虽繁华,只是不如苏州城这般自由,可人却是实打实的好,这花想容她也是见过面,比起金莲姐不知高出多少个档次,还真叫人垂涎三尺,只不过如今从屋内传来的啜泣声来看,这位当红花魁只怕也是悔青了肠子,这朱家的大门她算是进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