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事情并非出于他的本意,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
因为他所采取的每一个行动,似乎都源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自然而然得让人无法怀疑。
他满心焦急地想要回到青枫山,渴望能够当面向江舟楼解释清楚这一切。
当他步履匆匆地赶到青枫山的边界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伸出手竟然触摸到了一层坚固无比的结界。
往昔,这里对他来说如同自家后院一般,可以随心所欲地自由进出;而今,江舟楼却将他无情地拒之门外。
"师父!" 九方怀生声嘶力竭地高呼着,一边用力拍打那道肉眼不可见的结界,试图引起江舟楼的注意。
他不愿意就这样被江舟楼厌弃,尽管此刻他难以自圆其说,不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只要江舟楼愿意现身与他相见,那么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方怀生不知疲倦地持续呼喊着、拍打着,始终未能得到任何回应。
叶祁宛如幽灵一般,毫无征兆地悄然出现在九方怀生身后,冷冰冰地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九方怀生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与叶祁交汇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一根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救命稻草。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脚步略显踉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叶祁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惶恐:“这一切真的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哼。”叶祁冷哼一声,眼神冷漠如冰,用力甩开了九方怀生的手。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愤怒:“那么究竟什么才算是你的本意呢?你身怀混沌之力,世间众多术法对你而言简直如同虚设。”
九方怀生顿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一般,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的确,事实正如叶祁所言,绝大多数的法术在他身上都难以奏效,即便偶尔中招,也仅仅只会令他陷入往昔的回忆里,或是被编织成虚幻的梦境罢了。
叶祁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闪烁着怒火。他凝视着九方怀生,厉声道:“你伤害了他,难道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吗?这天大地大,你还是速速离去吧,走得越远越好。”
“不!”九方怀生拼命摇头,满脸哀求之色。他双膝跪地,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叶祁,哽咽道:“求求你,让师父他出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叶祁宛如一座冰山般稳稳矗立着,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凝视着九方怀生,仿佛眼前之人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威严:“你刺向他的那几剑,犹如毒蛇之牙,无情地摧毁了他的修为。你可曾想过,他为此承受了何等惨烈的痛苦与折磨?他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艰难地终结了这一切。你这样的罪人,又有何颜面奢求他现身相见?”
面对叶祁的质问,九方怀生如同雕塑一般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但却丝毫没有起身离去之意。
“既然如此痴迷于下跪,那便继续跪着好了。”叶祁丢下这句话后,决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渐行渐远。
就在他走出不远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如潮水般涌上他的手腕。他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轻轻掀起衣袖。只见一串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灼热之感,仿佛要将他的肌肤烧焦。
望着手上的符文,叶祁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恨之情,咬牙切齿地骂道:“可恶至极!该死的离明,事到如今,也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结了!”
说罢,他迅速捏住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起强大的咒语。随着他的动作,一道耀眼的法力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直朝着天际飞去,似乎正在追寻着某个特定的目标。
九方怀生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青枫山,尽管有结界相隔,但他依然能够清晰地目睹到山中的凄惨景象。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眼神迷茫而困惑,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对自我认知的能力。
他试图否定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铁锤,无情地敲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因为正是由于他的缘故,才使得青枫山陷入如此艰难困窘的处境之中。他心中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痛苦与愧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一下接着一下,没有丝毫停歇之意。
即使头部已经破裂,鲜血不断流淌而出,他也全然不顾,依旧不停地磕着头。每一次磕头都伴随着深深的忏悔,但是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
此刻的青枫山已是伤亡惨重,大半之人命丧黄泉。九方怀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下,源源不断地滴落于大地之上。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一些内心的煎熬。
血迹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一滴一滴汇聚在一起,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九方怀生就这样默默地守候在这里,期盼着江舟楼能够现身一见。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天空中的星辰经历了无数次昼夜更替,但江舟楼却始终没有踏出青枫山半步。
而那原本平坦的地面,因九方怀生长时间的跪地叩头,已然凹陷下去,血水积聚其中,宛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他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至于九方怀生究竟等待了多长时间,又磕了多少个响头,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他只是执拗地坚守着,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渴望得到江舟楼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