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饱喝足,温玉林难得吃了一串。
他只是想知道,这卖相平平的烤串到底有多美味能将自己的爱徒迷得三番五次想要来这里吃。
在温玉林吃了一串后,他理解了。
之前几十年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此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吃得开心,温玉林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小严,你是准备一直住在这里吗?”温玉林道。
梁棋嗦掉手里的肉串,道:“温丹师,有何指教?”
“你把钱家得罪成那样,一点情面都不留。他们在天聚城盘根多年,此事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那就让他们来吧。”
温玉林一笑,道:“钱老四可是炼体八层,底下其他几个也均是炼体三四层的境界。只要让那几个将你拖住,你怎么逃脱?”
梁棋听后不语。
“要不严大哥去我们宗门吧?那样就可以天天给我们烤肉串吃了?”桑绣儿拍了拍自己的鼓鼓的小肚子。
“胡闹!他一个没有灵根的人,怎么进宗门?”温玉林皱起眉头看向自己的爱徒。
敢情在炼丹室里面说的全忘了啊!他已经提前给桑绣儿说过梁棋很是危险,吃东西可以,但别引狼入室啊!
修士最怕炼体士的是什么?
那就是近身互搏。
上次去杀妖前,温玉林没把梁棋放在心上,毕竟一个炼体二层的力士根本威胁不到自己。修士虽然不练身体,但由于修炼功法的缘故周身灵气会自然强健改造身体。
一般而言,同境修士相当于比自己低两个小境界的炼体士的肉体强度。
他与桑绣儿一个练气九层一个练气六层,相当于炼体七层和炼体四层的力士的肉体强度,自然无所畏惧。
但在梁棋展示自身实力一举甚至接近到炼体六层的真实实力,温玉林仍然不惧,但桑绣儿可遭受不住啊。
若是此时梁棋忽然暴起向桑绣儿出手,温玉林也反应不过来,但是幸好桑绣儿身上有她母亲赠予她的护身符宝,否则温玉林是怎么也不会允许桑绣儿来此吃串的。
但现在自己这个傻徒弟,居然邀请梁棋到宗门作客,真是让温玉林大吃一惊。
“怎么不——”小成刚要说话,便看到来自温玉林要杀人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巴,还是专心干串吧。
梁棋见温玉林一副生怕他上门的架势,并不恼,道:“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我真不幸被他们杀害,那也只能说是我的命。”
实则心忖:钱家的崽子们,你们最好今晚来杀我,还有些许机会。等到我突破到炼体七层,便是登门之日。
温玉林见梁棋如此说,不由高看了一眼,这小子若是拥有灵根倒也能收归门下,可惜……
“那严大哥你在死之前能不能把这个调料告诉给我?等你死了,我以后烤串会给你上供的,你一串,我一串。”桑绣儿忽然道。
“还有我一串。”小成抬手喊道。
“还有我。”小功也喊道。
“我争取早点死。”梁棋额头一条黑线,好家伙,这甜美小妹居然内心是这么想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吧,其他的调料你们应该都知道,就这一味特殊的香料——”梁棋准备将安息茴香也就是孜然告诉给桑绣儿,不要辜负吃货的嘴。
桑绣儿忽然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制止了梁棋接下来要说的话,她起身走到梁棋面前,用力捶了一下梁棋宽阔坚实的胸膛。
“严大哥,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希望你一直能为我烤串到一百岁。虽然我与你接触时间短暂,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长命百岁的。”桑绣儿真诚说道,大眼睛向上对视着梁棋的双眼。
怎么还给我发好人卡了?
真下头,我又没有追求你,下头女!
但老实说,梁棋心里是很感动的,这女孩儿值得深交。
“借你吉言,我的命硬,毕竟是水泥堆上出来的男人。”梁棋轻轻一笑。
“水泥堆?是你家乡的地名吗?”桑绣儿疑惑道。
“对,我的家乡永远是水泥堆,我的恩师叫土木,土木仙人必成大器。”梁棋忽地又不正经起来。
将温玉林四人送出院门,温玉林又是走在最后一人,他转身塞给梁棋一个瓶子。
“见你后院摆有妖血,这瓶气血丹能加快你的气血回复。”温玉林道。
梁棋接过瓶子,对着温玉林抱了个拳。
温玉林用看向后辈般慈爱的眼神拍了拍梁棋肩膀,道:“希望后面还能一直吃到你的烤串。”
踏上葫芦,温玉林一行四人凌空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梁棋摩挲着手里装着气血丹的瓶子,微微一笑。
“晚上我不用膳,今日和明日不接客,有人找我,你便说我出城杀妖去了。”梁棋嘱咐道。
“是的,老爷。”严忠似乎也察觉到梁棋最近面临的麻烦,眼神坚定。
将院门缓缓合上,盯着门中间逐渐缩小的缝隙,梁棋猛地将门闭上,这一次不进阶不出门。
……
飘在天空中的葫芦上。
“你不是对他没意思吗?怎么还担心起他的安危了?”温玉林淡笑道。
坐在身后的桑绣儿小嘴翘起,道:“师傅,这不是您之前教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温玉林目光一凝,续道:“我教你什么了?”
“师傅忘了吗?我刚来到清虚宗时,师傅跟我讲宗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数表面上不会显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可以用一个笨办法,那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来大致判断其人好坏。其次便是可通过此人身边结交的朋友推断,此人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桑绣儿一字一句道。
“所以,你对那严小子的首次观感很好了?你俩第一次见面他就请你吃烤串,也难怪你会对他观感好。”温玉林有点哭笑不得。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还真是天真啊!
温玉林记得自己的本意虽然和桑绣儿方才说的大差不差,但实际上第一观感的好坏是建立在修仙者的基础上,毕竟修仙修的是大道,虽然天道不说话,但天道会筛选。
不同心性的人的灵力也略有差异,随着修士境界的提升,灵魂也不断壮大,等到后期,甚至能轻易判断低境界修士的话语真伪。
“我不是通过对他的观感判断出严大哥是好人的。”桑绣儿说道。
“那是什么?”温玉林有些好奇,“难不成是通过那个叫钱初一的捕头?他是来求严潜办事的,他可不是严潜的好友。”
温玉林特别提醒。
“我是通过观察府里的下人得出的。”桑绣儿道。
“下人?”温玉林扭头微微有些吃惊,他从来不关注那些下人,每次去都把他们当做不存在。
“师傅你不觉得严大哥府上的下人很放松吗?一点都没有我之前见过的其他府邸的下人那般战战兢兢。哪怕是我母亲的府上,我对那些丫鬟下人释放善意,但她们很快便在我母亲的呵斥中变得规规矩矩,变得与我疏离。”桑绣儿道。
“下人本就应该规规矩矩!他们本就是自愿为奴的,亦或就是战败的贵族,那是他们本就应该接受的命运,无人需要体谅他们。”温玉林不理解桑绣儿的话。
“我只是觉得既然严大哥对他们府上的下人都这么好,那他本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尤其是那个叫‘严忠’的管事,他每次来迎接我们都比较真诚,虽然眼里仍然有着畏惧,但我能隐隐感受到他眼中的……自豪?对,就是自豪。好像他为自己是严大哥的管事感到自豪。”桑绣儿将自己先前看到的说了出来。
温玉林冷哼一声,道:“那钱家的那个看门的,他更自豪!他一个下人能对着天聚城的捕头摆谱,难道不是比你说的这个‘严忠’更加有身份吗?”
“不一样的。”桑绣儿轻声道。
“哪里不一样?”温玉林追问道。
桑绣儿看向两个童子小成和小功,道:“你们说吧。”
小成眼睛轱辘一转,学着大人的模样摆出一副老成的姿态,单手托着下巴,道:“还是你说吧。”
他看向旁边的小功。
三人均望向童子小功。
小功着急得咽了一口唾沫,道:“绣儿姐姐的意思可能是,钱府那个老头儿是在打着钱府的名号欺负人,可严哥哥府上的严忠比较自然,似乎并不是打着谁的名号,他是心甘情愿的。”
桑绣儿一下子将后边的小功抱到了怀里,夸赞道:“说得好,下次让你多吃点烤串。”
小功“嘿嘿嘿”的摸着自个儿后脑勺傻笑。
“你是说,钱府那个看门的仗势欺人,严忠则是纯粹对严潜忠心?”温玉林简单明了总结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桑绣儿嘻嘻笑道。
是这样子的吗?温玉林心存疑惑,他从来不会注意任何一个下人,因此之前在钱府钱丰瀚当着他的面拍碎那个下人的脑袋,温玉林也觉得理所应当。
一个下人而已,至于那么在乎吗?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下人,毕竟很多地方战争连连,很多人吃不起饭,只能卖到府里为奴当下人。
注入灵力,葫芦速度顿时加快。
温玉林莫名觉得烦躁,却不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在哪儿。
桑绣儿的话宛若一把利剑划破了温玉林的道心,他意识到自己如若能弄清楚,筑基期唾手可得。可若是弄不清楚,此生可能就再无寸进了。
梁棋并不知晓因为自己让温玉林的道心不稳,他已经坐在大木桶里,专心运转《凡人锻体功》,这一次比之前提高了忍受疼痛的阈值。
之前梁棋总觉得一次性添加太多妖血,心脏处总是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便要去世。
但如今梁棋已经学会试着去习惯这种跳动,每一次他感受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从而气血爆体而亡时,《凡人锻体功》便会忽地顿出奇效减缓全身气血的冲动,从而平缓下来继续吸收妖血。
本以为在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自己能达到炼体六层的极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境界:炼体六层(82/100)】
望着面板上的数据,梁棋知道随着自己境界的突破,肉身也在不断增强。
这种靠自身努力吸收妖血的方式实在过于缓慢,越到后期花费的妖血越多,获得的成果愈加微小。
此时若是有其他的炼体士能在此听到梁棋内心所想,怕是会骂娘了。
他们运用妖血强化身体,天赋好的能五天强化一次,天赋差的亦或者年岁衰老的比如李福林现在更是只能一个月强化一次,多了身体承受不住,若是他们都按着梁棋这个练法来用妖血强化身体,怕是早就爆体而亡,身体都凉透了。
可梁棋居然还在嫌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直到次日清晨,接近正午时刻,梁棋终于吸收到了极限。
【境界:炼体六层(99/100)】
望着面板上的数据,梁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下来就是靠自己的天赋了。
“加点!”
梁棋一声令下。
【花费1点,破锋八刀(小成)】
【当前充值余额:1488.7】
【境界:炼体七层(0/100)】
【武技:凡人锻体功(圆满)熊吞功(圆满)铁布衫(圆满)铁砂掌(圆满)风影步(圆满)破锋八刀(小成)】
望着面板上琳琅满目的各式武技,梁棋不由想要呐喊:这都是我的心血啊!这都是靠着我的天赋才能达成到如今地步啊!
一滴水从上面滴落下来,渐渐越来越多。
梁棋张开双臂,尽情感受着雨滴冲刷在自己脸庞上的快意。
咚咚咚!
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梁棋的思绪。
院门外传来一名下人的声音。
“老爷!”
梁棋有些不快,自己昨日不是已经吩咐过严忠了吗?让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什么事?”梁棋沉声道。
雨越下越大。
雨声似乎盖住了梁棋口中的声音。
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梁棋随便套了条裤子,赤裸着上身,打开了院门,脸色不愉。
一名女下人躲在院门外的门梁遮蔽处躲雨,见到梁棋赤裸着的上身,脸色一震,立马低下了头。
“找我什么事?”
“老爷,严管事在街上被人打了,我赶回来向老爷报信。”
“他人现在在哪儿?”梁棋眉头紧皱,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打自己府邸的下人。
“就在城中十字路口前面的米店铺外面。”
梁棋听后直接大步走了出去,往米店铺赶去。
后面的下人叫喊着:“老爷,拿把伞!”
梁棋不管不顾奋力迈动步伐往前赶去,等到他赶到的时候。
严忠不知是死是活躺在地上,从他胸前向外弥漫了一滩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冲洗掉,血水又再次出现。
严忠前面有两名拿着伞的男子站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待梁棋的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