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处的人这时候问道：“为什么判断2点钟的是主力？”

雷万钧知道他不是有意刁难，是真想知道当时决策的原由，于是尽可能详细地把当时的判断说出来：“当时天气太差直到3海里内才能目视到船，对方也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是我指挥，面对不确定的风险，肯定是让前船做掩护去蹚雷，确保后船有更大机会成功登陆。”

“再看下船的这9个人，呃，抓到的两个俘虏就是在这9个人之中。他们的战术动作，还有团队配合，可以重点关注一下。可以看出这9人是久经战阵，而且应该是一直在一起作战。被我们伏击，还能阵型不乱，甚至还能开火反击。”

“接下来在打掉对方2点钟方向的船后，我们全部火力压制这9个人。这会对方10点钟方向的船开炮了。第一炮偏离我们阵地有100米左右，我判断还需要2到3发的校正才能命中我们，所以命令刚退下来的李万锋和钱多多重新回到炮位上先用机炮打掉他。这里插一句，对方是80毫米迫击炮，原因是曲射火力，速度低于声速，杀伤范围大概30米。”

“然后对方第二炮就直接命中了我方炮位。两只骡子一只掉下山崖，一只从坡上滚下来。李万锋受冲击也滚了下来，并且晕倒。钱多多离炮位比李万锋更近，被破片击穿颈部，割断颈部动脉大量失血而亡。”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孙雪川质疑说：“两人已经撤离，你是基于什么原因要他们重新回去？为什么不转移重火力点？”

雷万钧沉吟了一下，回答说：“火力点暴露，按战术规范就是要立即撤离，他们也已经退出阵地10几米到了背坡处。正在跟我请示绕侧面偷袭对方时，10点钟的第一发炮落下来，偏离得有点多。按常理对方要校正2、3发才能修正好参数，然后再持续进行快速炮火覆盖。如果他们修正好参数，以1分钟30发的爆发速度发射，我们小队全部都得在望归崖壮烈掉。趁这个空挡，就必须用我们能摸到对方的40毫米自动链式炮开火打掉。只是没想到对方有个猛人……”

参谋长曹会武开口说：“好了，这是非战之罪，谁也不会想到对面有个百发百中的炮神。”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真是唱得一手好戏，雷万钧腹诽。早就猜到有人想给他扣锅，跟他在这挑骨头呢。如果有指挥失误，那对他来说就是有错，而不是有功了。就算自己单挑了对面一船人，也是功过相抵而已。明显有人不想他出风头，便于在后面整治他时无所顾忌。

孙雪川接口解释说：“我这里问得详细点，也是为了理清具体情况。这也是为了更好保护战士，免得战士白白牺牲。”

雷万钧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估计孙雪川他们审问过俘虏了，两个俘虏也没必要替他保密，直接跟人说了昨天在黑屋雷万钧已经审过他们这事。当时雷万钧急切想知道外面世界的情况，还有教会的事，也不管以后有什么影响就赶着1小时的空隙简单问了一下。现在看孙雪川的反应，就算自己违反了条例要求私自接触了俘虏，他这种想抹掉自己功劳然后再搞事的玩法，明显过激了，很奇怪啊。

雷万钧定了定神，接着往下汇报：“情况紧急，我命令田不二无人机低空掠过，影响他们开炮。当时我们小队手上能在望归崖上远程打掉对方的武器就只剩下两只单兵火箭筒，天气太差无法肉眼瞄准，如果浪费掉就真的完了。我就想着拼一把，抵近了射击，确保命中。然后就从山崖上索降下去，冲到300米内发射了两发火箭弹，引爆了船上的弹药，将船摧毁。这里有高空的全景影像，还有我身上摄像机的影像，大家可以看一下。”

趁大家看回放，雷万钧装做举杯喝水，拿余光注意着曹会武、苏自省和孙雪川的表情。

曹会武正聚精会神看着回放，表现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