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一客栈内,几人行色匆匆,颔首不语,低沉的气压直逼周遭:
“主上,魏钌国之恨,使命必达”,
跪着的人见主上缓缓取下蓑笠,放置他的头上:“赫连钺,魏钌需要你,可不需要我,家主之恩我已还完,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不愿再插手你们的事情。”
赫连钺听到这话,变了另一副神色,掸去膝上褶皱,站起来与沈逢齐平。沈少主,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沈公子了,沈公子是不是忘了朱夫人和贾府的过节,她的诉求可是…
“别动锦容,我已了然,茶庄的事我去解决”
“沈公子好买卖,可是,茶庄的事是小事,随便派个人便看住了,而这无术会,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沈逢停在原地,目送赫连钺离开,垂头冷笑,笑话命运的不公。
燕侯府,府中奴仆历来本本分分,最近,却出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夜幕涌上回廊,院落散下一地白光。
几个奴婢跟在贾锦容身后,叶桐恍惚间回头定睛,说不上哪里奇怪,直觉使然奴仆行色匆匆。果然,那奴婢有意接近贾锦容,像在传递着什么,却不知隔岸观火,被叶桐看见这一幕。
“慢点”查共时看见擦肩而过被绊倒的奴仆,连忙扶她起来,光天化日的别碰瓷儿,噢不,是夜黑风高。不是我撞的你,这都有监控啊,不对,还记得她刚考出驾照那会,是被碰瓷碰怕了。
这可是北华,没有监控的北华!
先走为上,碰瓷的都别来沾边,一会再给我告发到燕西宸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查共时拔腿要走,看见她撞倒时掉落的物件,她怔住了,看奴仆没察觉,低头捡起来揣在衣兜,这不就是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小摆钟,天色晦暗,也能看到它的精美不凡。对不起,陌生人,这东西我顺走了,于我有重要之用,你又不小心撞了我,多么明显的巧合。
查共时虽觉亏心,但她亏心的事干多了,为了回家,这都不算什么。
她找到一僻静处,小心取出方才的怀表,该是有什么机关,还是咒语。
“唵嘛呢叭咪吽”没反应,嗯,换一个。
查共时举高,可能这样信号更强些:“菠萝菠萝蜜!”
“芝麻开门!”
没用啊,她有些沮丧。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哎呀,刚才应该把假摔那女的拉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查共时收好回家神器,从院子走入厅堂,回到名场面的当事人身边,老远看见燕西宸盯着玉瓷碗沿。
他见她靠近,目光也随之流转。眼前的女子窈窕腰身,面颊娇嫩,走起路来不拘小节,一点没有亭亭玉立,安静矜持的闺门女子的样子。
查共时想在回去前和他玩玩,燕西宸确实王侯风姿,说不上来,但就是那种禁欲系又深不可测的感觉。
“燕侯,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我也听听”
她瞥见桌上刚才被他盯的汤碗了。
“燕侯还怕药苦?”查共时心里嘲笑他一百次,笑死了,堂堂侯爷居然怕药苦。
“不知,若我喂侯爷,侯爷还觉得苦吗”查共时笑脸盈盈端起玉碗,纤长白皙的手指使劲扒着碗托,在她手上,连成一件艺术品。别看燕西宸这小子表面镇定不语,肯定早就在心里乐开花了,毕竟,谁能拒绝查大美女。
“不苦,烫”
烫?
查共时的手背轻触碗身,温水一般哪里烫,喝个药这么矫情。
“吹吹就不烫了,侯爷还喝吗”
“好啊,那便准许容儿喂本侯”
查共时直挺身子,不足以够到他,便趴低些,相当暧昧的姿势跪坐在他之上,甚至能感觉到他领口的气息,男人的气息,查共时离开夜生活和酒精,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干涸的陆地,重现一弯月牙泉。这种感觉久违久违。
汤匙递到嘴边,她的腕子被他拨开,往反方向送。
难道是要“那样”喂,
查共时脑海浮现那样喂药的画面,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正在查共时犹豫之际,燕侯开口:“贾锦容,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么哲学的问题。贾锦容,贾府贾同程的幺女,我就是我,有什么问题吗。察觉燕西宸方才喂药的兴致全无,眼神也变得暴戾麻木。他真以为自己能看透一切,在北华,谁会知道我查共时是贾锦容,不会有第二个人,再说,得到了这个神器法器,马上就能回家了。
“侯爷为何这样问,那我该是谁?”
“容儿该是老实的侯夫人,不该是他们一行人”
话音刚落,那碗汤药也被打翻在地,汁水四溅,迸出来的污了查共时裙边,将纯棉布料灼烧得焦黑。
她回头,顺着燕西宸所指方向看去,侍卫叶桐前压着两个蓬头垢面,皮开肉绽的人,查共时一眼认出那女子,便是撞她那个。看她奄奄一息,随时将昏死的濒亡状态,一时也顾不得其它,查共时跑上前将戴在脖子里的表绳拽出来,给她看“姑娘,这是你有意掉与我的,快告诉我,玄机何处”
那女子不如男子命硬,查共时话还没说完,就撑不住了,一头栽在地上。
“玄机何处?”燕侯嗤笑,
“玄机就是容儿贴身戴着,慢慢的,神虚气散,一摆为魂,回摆为扰,不出足月,本侯就等不来凤冠霞帔的娘子了”他边说着边将巫术之物从震惊无比的贾锦容脖颈上取下扔在新鲜的尸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