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现在疯了,准备好棺椁,我们不日便可将其厚葬临安。”
北华京城中一方势力道。
杜谦虽在名录之上,却不得惩处,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行走于内廷,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同僚不知情反倒是问杜宰辅那名录之上的奸佞是否属实。杜谦答道:“无误。”
杜谦大言不惭时,一切悲喜内敛其中,没有人能挑出他一分一毫的把柄。
朱,合,顺!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杜谦捏碎了手中枯朽的核桃,专门盘核桃的人吓得跪首在地。现在,杜谦已然明了朱合顺对于陛下的忠心,这一局,是他朱门下占了上风。
杜谦虽落下乘,却有勃发之势。区区名录,怎可掌控人心虚实。纵使开始于他,不结善果。
燕北华还不准备扶持太子吗?
无动于衷的话,就会和先帝一样,用血肉喂大一匹狼。养虎终为患,自食其恶果。杜谦想着,仔细回忆起应是密诏立储留有后手,想必这也是皇帝留着他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忌惮他的力量,更有可能是在隐藏些什么。
大皇子就在眼前,却非要挑起局中事端。立燕弘洮为太子。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燕载邺的门客请教杜谦,是否召裴大人即刻返回,隐秘入京。
杜谦吩咐道:“庸人自扰!临安此时不灭,更待何时?裴相走的好,离开的巧妙。临安北面毗邻承接京城之依托,延绵吸纳富饶也足够久了,死不足惜。
至于宫中之变,先是燕福遥,又是燕弘洮,统统都是障眼法,若燕西宸日后再起,可就难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裴穆现在,正是该忧民的时候。
……
仙香的悲剧闹得沸沸扬扬,坊间布衣口口相传复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陆青台的尸首燕洛衡看都不看一眼,事宜皆由唐乘文代办。
“道府任职?这就是个废职,大人怎么拿你开涮呢?”唐乘文听闻翰林同窗得了一个比知县州判还恼火的分属,怒道。
“别打抱不平了,眼下要紧之事,还是快想想怎么离开京城吧。”同僚倒是安哉乐哉,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入内阁,都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现在,他只要开开心心应邀前往湖州上任,正躲了灾祸。反倒是唐大人,才是最该担心境遇处境的那一个。
听说了吗,临安侯都被“咔”……挂了。友人神色惶惶,这时跑路是对的,小道消息还是死于女人,真是太诡异了。友人近来时间都戒色戒欲,洁身自好。因为他害怕,自己也折在女鬼手上。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要不忘初心,做个两袖清风的闲散官也挺好。
真是前车之鉴,京中指定还有魏钌杀手和西梁余孽,他这样想到。
唐乘文撇了送行酒,处变不惊地流露出惜惜不舍之情。
他看向洛河殿,幽怨凄冷盘踞于洛河殿的上空。“臣得二皇子提点,自当竭力留驻京都。”
“唉!算了。怎么还没法劝呢?唐兄,趁早脱身,不然有你后悔的。”
酒洒进泥土里,友人总是惜别,桃花总是来年开。
……
“别动!这是她送给我的桃木簪~”
谢承璟将其视若珍宝,怎可被他人夺了去,何况还是眼前这些想借好美色之弊病而上位的莺莺燕燕。他舍不得带,放起来又会被岁月的尘灰蹉磨。想了想还是插在头上最保险,于是一贯散着的发丝都被簪起,谢承璟不喜素净,还要配上几朵有颜色的花,伴素钗左右。
“少主,这是临安送来的酒,说是少主的朋友亲自调制的。”
朋友?是她!
可是……仅仅是朋友吗?
不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吗…
魏钌少主嗖的翻身下榻,周边媚着劲的美人们一哄而散,整整齐齐地站在旁边,有的用手指卷着发梢,有的一脸委屈地瞅着桃木簪子狠狠羡煞。
一群香香美美的人,竟然空对着一根木簪子,起了嫉妒之心。
“也不知道少主怎么被临安女子勾走了心,瞧他的模样,可曾这样对我们笑过?”
另一美人掸掸衣角,嘟囔着嘴巴,喉结滚动,燥欲难耐。
“北华会下蛊吗?”
“不知道啊也。”美人虽侍奉少主,但向来只有艳羡的份。
谢承璟品着手中的酒,不一会美人们簇拥上来,有一个忽而被谢承璟强拉入怀。
少主只手抽走细绳,面纱滑落,干净的脸庞早爬上绯红的羞涩。清澈垂怜的眼睛在诉说,心中情爱喷勃,呼之欲出。
酒杯递到嘴前,美人识趣地凑近杯沿,浅浅饮了一小口,没什么味道,或者是他不觉滋味。
谢承璟品的出滋味,这酒非同寻常,十分新奇。
入口气韵丰盈,不枯燥,像她的风格。
“你尝不出其中新妙?”
谢承璟本欲收回,这时端着杯盏的手抖了一下,他倾头看过去,微妙的柔软若离若即地碰到了他的虎口,酥酥|痒痒的。
美人抬眼,是纯洁无辜,不好让人训责。
谢承璟挥挥手,顷刻殿中只剩他一人,只剩这一个颇有姿色,却不识货的美人与之作陪。
美人转而楚楚可怜,不带一丝矫造地问:
“少主,这不是临安那姑娘赠与你的,这般转赠他人,怎可?”
“怎么不好,自己戴上”
“是”美人接过,应允下来。
“她曾说过,赠与我不只是赠与我,也算赠与了你,她说相赠之物便是要戴在欢喜之人的身上,能时刻的看见。”
“况且只是与你戴戴,什么时候说全然相赠。再者言,纵使留戴在你的发髻,不也还归本少主所有,对么?”
美人身软如水瘫了下去,嘴角舌舐品到滋味。
原来这就是欢喜之人的,滋味。
……
没钱的滋味真不好受,钱晓魏以前没觉得,可阿麻一走,他竟然连不带馅的馅饼都吃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