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前一愣，勃然大怒。

李象打了个哈哈，“歉意”道：“不好意思，一时嘴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想说是何品级？”

吴前怫然不悦，不欲回答。

没想到那李大郎不死心，径直走到他面前，再次开口：“是何品级？”

“大胆，李大郎你敢对典事大人不敬？”赵胡儿看到表现的机会，立马出声呵斥。

“哈哈。”李象再次被逗笑了。

“噗嗤。”旁边商户也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胡儿不知廉耻，大庭广众的喊一个年龄还没他大的人“大人”。

这跟当街乱喊“阿爷”一样，太可笑了。

“啪”这胡狗几次三番让自己在人前丢面子，吴前怒极，一巴掌扇在赵胡儿脸上：“我叫你住口。”

“妹......”赵胡儿捂着脸惊呆了，看到吴前杀人般的目光，终于吓得不敢开口了。

“平准署，令二人，从七品下；丞四人，从八品下；录事一人，府六人，史十三人，监事二人，从九品下......典事二人。”

李象靠近对方，目光逼视，一字一顿道：“监事才从九品下，典事......原来流外小吏，不入品，不入流啊......哈哈哈哈。”

李象哈哈大笑，眼眸里满是嘲讽之色。

“你......”被说到心中痛处，吴前气极了，一把抓住李象胸前衣襟，右手握拳就想打出去。

但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周围一群商户探头看着呢。自己不能这么做，遂看向赵胡儿，频频目光暗示，是你说“大胆”的时候了，快点出来。

只要你跟李大郎揪打在一起，我便以处理纠纷为由将他带走，私下好好炮制一番。

没想到赵胡儿这会长脑子了，对他频频点头，彷佛在说我懂我懂，我不开口了。

就是不上前来。

“哎呀”李象突然挣脱开，捂着胸口喊道：“典事打我，典事他打我啊。”

喊得极大声，让四邻全都听见了。

这还不止，李象还踉踉跄跄后退，被王方翼搀扶住。

“大郎？”王方翼小声开口，他当然看出李象在演戏，只是不明白用意。

“二哥，《贞观律》.《斗讼》:诸流外官以下，殴议贵者，徒二年。”李象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王方翼目瞪口呆，他是知道李象身份的。

不然换个普通人，别说三顾茅庐将他请来，连他门都进不去。

再怎么是庶子，也是出自太原王氏，五姓七望之家，千年士族。

眼光可不止长在头顶上，那是高到天上去了。

李象将他请来，身份起了重要作用。堂堂郡王，太子长子，三顾茅庐，给足了王方翼面子。

“是不是有点狠了......”王方翼怔了一下，在他看来，只是抓了一下衣服，应不至于。

李象看了他一眼，看来还没迈入官场，心还没变得铁石心肠。

“不狠。”李象摇头。

西市两百二十行，商铺过万，能在这里做到典事，就不可能是好人。

类似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也适用。

且他刚才若是再往嘴里塞点东西，吐口血出来，那吴前还要再挨一百杖。

能再要他半条命去。

如今只是让他流放岭南两年，已经很仁慈了。

当然，能保住命再说。

北宋时的岭南，还是烟瘴之地呢，让人望而生畏。何况是大唐，这一去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