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仲的强势，沈白晶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收回来脚，站定身体后，拿手拢了拢额间碎发。

“小仲，你变了。”

沈仲的眼睛在沈白晶身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即挪开了眼，他的愤怒已经缓和，两人对峙，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沈白晶，向我的妻子和女儿道歉。”

沈白晶眯起眼睛，纤长的脖子微微挺起，她嘴巴是个漂亮的红色棱形，这棱形，现在正一张一合。

“小仲，你不要忘记，你姓什么，谁才是你的家人，更不要忘记，又是谁在你连学费都拿不出来的时候帮了你。”

季大强抱紧小福袋，站在沈仲身旁，听见二人的对话，不自觉把目光凝在沈仲身上。

她一直认为命运待他过于仁慈，他是抓住投胎彩票的幸运儿，身家丰厚，实没想到，幸运儿竟也有交不出学费的时候。

见沈仲攥起手指，沈白晶微微翘起嘴唇：“小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侮辱她们？我们是血亲，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我们沈家的儿女都是一样的人，我不过像你一样说了句实话，怎么？你现在连实话都听不得了吗？

“你聪明点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爷爷今年住了一次院，沈豪可一直虎视眈眈跟着忙前忙后，沈家人里，也只有我，是你真正的亲人！”

沈白晶的目光在季大强身上跳了跳，最终把视线放在小福袋身上，她向前迈出一步，脸微侧，在商场的水晶灯下，映出一个浅灰色的轮廓。

那灰影，沈仲很熟悉，在他成长过程中，他曾与她如影随形。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哈，怎么？沈家的女儿卖得，儿子就卖不得？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你知道我牺牲了什么，为了沈家，我嫁给了不爱的男人，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我抛弃了我的挚爱！沈逸是最先背叛我们的人！他想当爷爷的继承人，又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老天让他死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老天有眼！”

见沈仲握拳，沈白晶眼睛亮得惊人，丝毫不顾及路人投来的目光，捧腹大笑。

沈仲看着沈白晶，一双黑眸锐利如刀锋，全身发散冷冽寒气。

“沈白晶，让你嫁给林三少是爷爷，是你自己的决定，跟沈逸没有关系。”

“呵，没关系？本来就应该是沈逸娶林茉，是他单方面撕毁婚约，爷爷才把我嫁给林泽海的！”沈白晶不甘咆哮。

她话音刚落，原本冲小福袋呲牙咧嘴的小男孩，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哭，再哭！坏竹出歹笋，你跟你爸都是坏种！ ”

季大强感觉手臂痒痒的，低头看，她的宝贝小福袋，现在正骨碌一双大眼睛，两只小手对在一起，小心翼翼询问她：“妈咪，我能不能给这个哥哥吃糖，他好可怜。”

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孩子本性是如此善良、慷慨，她作为年长的女性，应该像遮风挡雨的大树一样，呵护年幼的女孩看见这世界的真善美。

注意到两人的对话，沈仲回头示意季大强先带孩子离开。

季大强冲他点点头，答应下来，然而——低头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视，顿时不忍拒绝。

只好，耐心低声和小福袋打商量：“宝宝，那妈咪帮你把糖果转交给哥哥好吗？”

“少来这套，你不就想让小仲看见你装善良的样子吗？我知道你，你们姐妹可真是不知道礼义廉耻，走了一个姐姐，又来了一个妹妹……”

“啪”——清脆的巴掌声终止了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