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强此时陷入两难。
一是拿上所有钱,连夜带着小福袋离开江城,
二是跟企图伤害小福袋的恶人斗下去,还小福袋清白,洗掉泼在小福袋身上的脏水。
什么恶童,什么天煞孤星,她要这孩子永远站在璀璨的灯光下,永远只有鲜花和掌声。
后知后觉,她发现,自己一开始就上了沈仲的当,把一切设想太简单,以为这个孩子跟着他就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就可以不用遭受任何风雨。
是他,骗了她。
两人的对话,犹在耳畔。
初时,他恐吓她,打压她,引诱她。
“我不认为季小姐有这样的能力,你缝补玩具的生意,好像不大好。”
“我们都是生意人,账得算清楚。我会让栖梧接受世界一流的教育,无论饮食起居我都会为她配备最好的,包括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保姆、私人医生,你应该也听裴院长说过,栖梧心脏不太好。”
“我需要一位不会背叛的合约情人来帮我应付沈家的事,栖梧也需要一个真正爱她的人陪伴,你想清楚,就打电话给我,我等你电话。”
待她进入圈套。
“季苒苒,我们目标一致,都希望栖梧能有最好的童年,至少比你比我都要幸福。”
“只要能让栖梧开心,我认为一切都是必要的。”
“我是商人,很多时候只会考虑利弊得失,但我,并非没有七情六欲,也并非是你心中的冷血动物。”
“季苒苒,不是只有你失去了亲人,也不是只有你爱这个孩子。”
“向我的妻女道歉。”
“你完全可以依靠我不是吗?季冉冉。”
大脑中充斥着太多声音。
季冉冉,是她放弃的过去。季大强,是她选择的新生。
她想做一个放弃过去,永远不断向前的人。正如她那时在狂悲狂喜中挣扎一样,她心中有预感,知道自己野心勃勃,知道自己一定会站起来。
“大强。”转过头,手被抓住。
看着杨田均万分紧张的脸,季大强噗嗤笑出声。
“田均,做人好苦啊。但是没什么好抱怨的,你比我还苦,你无父无母,我好点,还有爹有妈,人有盼头,就能活下去,能吃得下饭,就没什么解决不了。”
她脸上笑容明媚,一时间杨田均有些恍惚,忽而又听她说:
“道理我都懂,但我又想逃跑了怎么办?”
杨田均这一天快被折磨透了,他试图分析她话里的意思。
她虽然笑着,但那笑容让他有些恐惧,他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只要她活着,他就很快乐,只要她快乐,他就很快乐。
他快要丧失理智,大脑种种情绪厮打成了浆糊,只想——不顾一切,将她按在窗前,亲吻她的泪眼,只想告诉她,祈求她,他不要再做朋友了,他现在有能力,完全接得住她,只待她,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