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离开时，疑心自己惹林颂欣生气。

季大强拍拍她的肩膀，将她送出门后，麻利关上了小院的院门。

林颂欣住院次日，林妙菡便带着保镖离开了江城。

对于离开的事情，未做解释，半夜来电，说节前会回来，便直接挂断电话。

这样的林妙菡，季大强第一次见。

林颂欣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打着哈欠，脚踩白绒拖鞋，去浴室擦掉了脸上厚敷的贵妇面霜。

她对季大强的粗糙深恶痛绝，总觉得季大强对身体的养护不够用心。林妙菡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去做养护的同时，顺便给季大强安排了昂贵的身体护理套餐。

季大强琢磨不透林颂欣的心思，正如她突然对自己和小巫冷脸一样。

回屋经过琉璃窗，歪头看了一会儿彩片上的倒影。

新发型只比小巫的头发稍长，是偏中性的发型。短发格外凸显那双带着冷气的眼睛。

她妆前妆后差别大，尤其那双眼睛，高中到大学这个阶段，一直有意无意地用黑框眼镜遮丑，只因那双眼睛生得格格不入。

很快，玻璃镜面的倒影，被另一个影子覆盖。

两张脸在色彩中融合，变得模糊，后颈微凉，分明掉入两滴冷泪。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林颂欣将脸埋在她的后颈处。气力，几乎完全压在她后背上。

短短的一分钟，抱着。

季大强摸摸脖子，忍不住喊了一声：“阿欣？”

得到一句莫名其妙的回应。

“如果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就好了。”

一只猫从半死不活的花枝上飞掠过，喵呜一声叫。

皮毛黑灵灵，油光水滑，弹跳到屋顶。

毛绒绒的小脑袋，回身看季大强。没走，就青瓦卧下，小舌吐着，倨傲地舔爪子。

季大强仰着脸，翠色碧眼让她一下想到某个人。

林颂欣这时又从屋里出来，一臂托腮，也在看那只猫。

仿佛两人刚才的接触只是错觉，她脸上粉黛未施，只随便穿了套装，和往日的隆重打扮相比，显得不大精神。

“出去吃饭吧？就你和我。”林颂欣走来提议。

季大强本想说去梅园吃，见她心情不佳，只好点头应下。

令人意外的是，林颂欣没喊司机送，利落拿上车钥匙，坐在了主驾驶位上。

经过巷口的糕点铺，车停住。

“你好，服务员，从这里到那里，全部打包。”

季大强在车里探头，看着林颂欣指挥服务员大手大脚地清空了整个柜台。

“就我们两个人，买这么多吃不了的。”

林颂欣充耳不闻，打开后备箱，要店员把打包好的糕点，一盒盒放进来。

季大强索性闭上嘴，只因，她从林颂欣身上看到平静的疯感。

上车后，林颂欣又说了这么一句：“这次住院，我为你丢了一尾的寿。”

丢了一尾的寿，好奇特的控诉。

“你知道换了心脏的人能活多久吗？”

面对她的提问，季大强思考后回答：“如果养护的好，应该能活很久吧。”

心里默默念——人各有命，寿命这种东西，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