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以后,我把悦悦从车库抱到楼上她自己的房间。
破天荒地打水给她洗了脸和脚。
对于过去只习惯别人伺候的我,之所以做这件事,是因为她梦呓中一声一声喊出的爸爸。
虽然我没有体验过当父亲的滋味,也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再加上我的人生轨迹和年纪,注定是不会很在乎别人的死活。
更不是我有什么同情心。
何况,这丫头跟我又没有血缘,过去对我还凶巴巴的。
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她的妈妈,又是跟我有那种关系,为救我而死。
看了她喝醉的样子,我抱着她,她在我的怀里,双手吸盘一样依偎着我,一声一声的喊爸爸,那声音,能把人的心融化了。
一阵莫名的柔软,让我跟她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纵然渣如我,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豪情,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
我为她擦了脸,又洗了脚之后,轻轻从沙发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我坐在她书桌前的木椅子上,看着她睡觉。
夜一分分深沉,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拿出打火机打着火,却没有点烟。
我不忍心烟雾被悦悦吸进肺里。
她的睡相很不安静,不时在床上翻身,滚动,嘴里含含浑浑说一些听不清晰的话。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我也是心里出窍,想借着酒精麻痹她的神经,好让她早日走出被绑架的阴影。
偶尔,悦悦还突然发出哭声。
我怕她因为醉酒口渴,又去接了一杯纯净水,放在她床头的床头柜上。
她在睡觉我实在无聊只好回忆来到上海这一年多来梦幻般的过往。
夜深人静,往事格外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岳红对我好。
而眼前躺在床上静静熟睡的小女孩,就越感到可怜,也就越觉得应该替岳红担负起监护人的责任。
何况,初尝家道败落苦涩,岳红就送了一份人生大礼,足够我和悦悦一辈子挥霍的万贯家财。
其中,我给悦悦盖了两回被子。
也许是小孩子不老实,也许是酒醉烧心,她的睡相一点儿也不老实。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悦悦终于发出了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人也安静了。
我把灯开成了朦胧的橘黄色,轻轻关上她卧室门,回到了自己卧室。
刚刚出院,晚上又折腾的太久,简单地冲了一把澡以后,我就上床睡了。
很快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个小脑袋在我怀里拱。
实在是太困了,也许是做梦吧,我没有睁眼,接着睡觉。
一双小手悄悄地、缓缓地箍住了我的腰。
我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了,悦悦?”
悦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