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无形之中的提议的确是最优解,只要我确定这阴阳天欲经的法门没有问题,我便直接开始修行。”兰奢待淡然道,“靠三皇子还不如靠自己,正好少却了一个可能出问题的环节,你和其余上师说一声,后天就是普天大醮开坛,我这修行的时间有些吃紧,除了佛祖那枚指骨舍利之外,他们还要想些其余的法子提升我这阴阳天欲经的修为。”
胡商模样的男子点了点头,接着脸上的神色却又有些犹豫。
兰奢待笑道,“你是想节省时间,现在就去通知那些上师,又怕我单独留在此处不安全?你放心便是,且不说以我的修为,没有多少人能对我造成威胁,这人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连我们的算计都猜准了,他岂会容我出事?”
胡商模样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放心,他双足一顿,如无声的飞鸟般掠了出去。
……
兰奢待点燃一盏油灯,静静观看手中的阴阳天欲经的抄本。
只是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她试着运转了一下真气,她便确定这本抄本之中记载的法门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从随身的香囊之中取出了一串念珠,手指慢慢捻动着,随着这串念珠发出比她身前油灯还要明灵的光芒,她横卧在床榻上,摆出了一个异常诱人的姿势,开始闭目静静修行。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她缓缓睁开双眼,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看着远处的城郭,她眼睛里流淌着强烈的自信。
这的确是天下第一的雄城。
她也从未想到,世间竟矗立着这样一座雄伟巨城,更没有想到,掌管着这座城的权贵们,可以将这座城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进入长安之后,所见的一切,让她都心生敬畏。
尤其她所遇见的这些人所展现出来的个性、计谋和决断,更是让她知道此时大唐之所以强大,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拥有更多更强的修行者,而是这中土的法统更加完善和细致。
然而想着那名威震长安,令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这种门阀都只能匍匐在他面前的新任道首即将匍匐在自己身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这座城里的神祇。
……
顾留白哪想到自己睡了一晚上,结果就多了一个准备在普天大醮上阴自己的厉害对手。
他清晨起来,洗漱完之后,就拿着几个面具放到了萧真微住的房间门口。
胡伯连堕落观的那种面具都制得出来,这种简单的,可以隔绝修行者感知的面具,对胡伯而言简直就是吃饭的时候端一个饭碗那么容易。
按着顾留白的意思,一晚上他就给萧真微弄了好几个面具。
银白色、古铜色、玄色,不只是颜色多样,而且面具上的面容、神情都不一样,有的面具显得面色冷峻,有的显得笑眯眯的,有的五官看上去很英俊,有的却是标准的大众脸。
这么多的选择,弄得顾留白自己都有点好奇,自己这与世隔绝许久,和人说话都不习惯的师伯,不知道最喜欢的是哪一款。
还未来得及吃早饭,却已有人传报,怀贞公主驾到,要和顾留白核对普天大醮的各项流程。
见着顾留白的时候,怀贞公主哪怕再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幽怨。
顾留白也是无奈了。
这幽怨的眼神他熟悉啊。
昨晚上裴云华一开始看他的时候,就是这眼神。
顾留白和她面对面坐下之后,倒是问了一句,“怀贞公主有什么心事么?”
怀贞公主微微垂首,轻声道,“没有。”
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还生怕顾留白看出什么端倪,马上又补充道,“又做了些噩梦,就怕自己变成一条虫。”
这心事她怎么好说出口。
哪是什么噩梦。
这两日她有些失眠,睡着之后就多梦,老是梦见静王妃和顾留白,尤其昨夜,她梦见静王妃和顾留白在缠绵,但不知为何,顾留白怀里的静王妃突然变成了自己。
醒来之后,她的手指放在不该放的地方,真是羞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