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寡妇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惜命运不好,二十岁上就死了丈夫,她也不去改嫁,却在村口的驿道边开了家酒店,名叫“桃花坊”,做起了饮食生意。
因为她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又正当青春年少,惹得村里的浮浪子弟青蝇竞血样跑去她店里相聚。
曹寡妇炒的菜香飘十里,居然有人从数百里外赶来,就是为了亲口尝尝他炒的菜。
曹寡妇酿的酒远近闻名,据说比绍兴女儿红还醇美可口,大家叫它“曹寡妇米酒”。居然有人为了喝口曹寡妇米酒,从千里之外赶到这乡村里来。
不久之前便有一只呆鸟,从千里之外赶来她店里吃菜喝酒。
这只呆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怪男人。他是骑着一匹骏马来的。他长得很是英俊潇脱,衣着白裘,很是精致华贵,却天生着一幅落魄的神情。长长的披肩发,眼神忧郁,像是一首抒情诗。
他说他叫肥马轻裘。
他总是喜欢说人生是一次无聊的旅行“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应该和你所爱的人尽情地享受人生不要到了秋日黄昏,却来感叹人生短暂。”
他每天都喝很多酒,每天都在醉乡。他常常感叹道:“醉乡最温情,他处多凄凉!”
他还赞扬曹寡妇是当泸卖酒的卓文君。曹寡妇不懂卓文君的故事,他便给她讲。语言里把他自己当作了慧眼识珠的司马相如。
他总是坐在离柜台最近的那张桌子前,面对着柜台喝酒吃肉,边吃边双眼光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曹寡妇看,看得曹寡妇的脸红晕滚滚,很是娇美可爱。
喝完一天的酒后他也不走,晚上便睡在曹寡妇的柜台边的案板上。
曹寡妇也不管他,把他锁在店里,自己去回家睡了。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
村里有三个浮浪子弟,一个名叫铜掌,一个名叫铁手,一个名叫钢拳。他们看到那肥马轻裘这么放肆,便想教训一下他。
第二天,他们走到肥马轻裘边上说:“嘿,外乡人,这张桌子大爷要喝酒,你滚到前面角落里的那桌子去吃吧!”
肥马轻裘好似没有听见,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喝他的酒,欣赏他的美女。
铜掌为人总是很急躁,他又提高嗓音重复了一遍刚说的话。
肥马轻裘依然如故。
铜掌大怒,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这样轻视过他。他伸出他的铜掌,“噼噼啪啪”地搁了肥马轻裘六个嘴巴。
吓得那曹寡妇赶忙过来求情。
肥马轻裘依然故我地喝酒吃菜看美女。
钢拳看不过去了!他们从来没有遭人这样蔑视过!他拎起肥马轻裘,在他的小腹上重重地打了三拳。然后把他丢在座位上。
曹寡妇吓得跪了下去叩头求饶。
肥马轻裘居然还在看美女,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
铁手火冒三丈,抓起肥马轻裘的胳膊便拧,“啵、啵”两声便把肥马轻裘的胳膊拧脱了臼。
曹寡妇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那肥马轻裘转过脸,悲悯地看着他们三个,好像挨打的自己不是最可怜的人打人的他们三个才是最可怜的人。
他转身温柔地对曹寡妇说:“去你的厨房拿一只生熊掌,一只生猪蹄,一只生狗爪子过来。”
曹寡妇很快便拿来了。
肥马轻裘问铜掌:“你以为你的手掌很硬是不是?你想不想知道熊掌和你的手掌谁的更好吃?”
说罢他的全身发岀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他的胳膊脱臼处很快地接上去了。
他快如闪电地左手抓起铜掌的右手掌,伸掌如刀,猛地削向铜掌的右手掌
铜掌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自己的右手掌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手腕处像刀削似的平整,鲜血如注。
只见肥马轻裘抓起一只熊掌凑在他的流血的手腕上说:“按着,按着,否则你会流血而死哦。”
铜掌吓傻了,很听话,用力地按着。肥马轻裘给他涂上金疮药。他边涂边说:“我的金疮药天下无双,见血止血,隔天见疤,三天复原。三天后你就有一只珍贵的熊掌,比你原来那爪子要好很多。”
铜掌痛得浑身冒冷汗。
钢拳想跑,只见肥马轻裘右手一挥,他的钢拳掉在地上,拳头还在紧紧地握着,像是一个拳球。
肥马轻裘笑道:“你跑,你跑,跑岀去我保证你今天就会流血而死。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保证我会医好你。”
钢拳跑到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又倒了回来,在肥马轻裘面前跪下。
肥马轻裘拿只猪蹄给他安上,又小心地给他涂上金疮药。边涂边吹嘘他的金疮药有多神奇。
听得大家都毛骨悚然。
铁手吓得跪在地上叩头不已,求肥马轻裘饶命。
肥马轻裘理都懒得理他,把他的右手从手肘处卸下来,装上了一只狗腿子。又细细地帮他涂上神奇的金疮药。
三个人像是经过炼狱,百感交集,千般苦楚,狼狈逃窜。
“都走了吧!走了老子落得清静好喝酒。”肥马轻裘喃喃自语道,“本想超度你们上西方极乐世界。然而死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种解脱可惜你们还不配如此安逸。还是留在尘世的大熔炉里受那无尽的生不如死的磨难和痛苦吧。”
这天晚上,曹寡妇借口害怕这三个地头蛇的报复,也没有去回家睡了,酒店的门是从里头反锁着的。
第二天,曹寡妇快活的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脸上也一直带着红晕。
这天中午,一个穿着华丽的高个的中年男子走进店里,高声说道:“美酒不怕巷子深啊曹寡妇米酒远近闻名。快,先打五斤我尝尝。”
接着一道白色的弧光向曹寡妇飞去,“啪”的一声,一锭足足五两重的银锭稳稳地落在曹寡妇面前的柜子上。
曹寡妇闻到他满身的香味,不知道是衣服上薫了香,还是他喷了香水。
那男子带来两个小奴才,用两卷雪白的丝绢把他要坐的桌凳都擦了一遍。他才大马金刀般地坐下。
“剩下的钱不用找,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上两盘来下酒。”那男子翘起脚坐在桌子前说。
店小二赶紧打五斤上好的酒给他又切了一盘野鸡肉,一盘狗肉放在他的面前。
“好,好酒!好菜!我吃遍天涯,此处有独到之妙。”那男子边大喝大嚼边笑道,“老板娘,你长得还蛮漂亮嘛。来陪大爷喝杯酒,怎么样?”
曹寡妇笑盈盈地道:“客官,我不会喝酒。谢谢啦!”
那男子鼻子耸耸,然后站起身走到肥马轻裘身边,向他的桌子上瞧了一眼道:“老板娘,你这就不对了。怎么有石蛙只炒给他吃,而不卖给我吃?”
肥马轻裘笑道:“我是昨天晚上睡在她身边的男子,所以我有石蛙吃啊。”
“这么漂亮的女子,今天晚上我也可以睡在她身边啊。”那男子笑道,“像你这样的衰相睡在她的身边都有石蛙吃像我这样的帅哥,嗨嗨嗨,应该有驼峰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