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丞,这个令字,恐怕还是由县令我来写才显得工整啊!”赵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话里带着讥讽之意。一边说着,他一边用不屑的眼光扫了一眼孙坚案几上堆的一大叠牍板,其中每块牍板又都已涂抹了十几个七歪八斜的“令”字。
孙坚压住心里的不悦,一边起身作揖问安,一边脸上堆笑应道:“孙坚驽钝,连个令字都写不好,以后还需请县令大人多教在下。”
“呵呵,我哪里教得了孙县丞这样的平叛大英雄啊。不过本官没有想到,县丞不仅会剿贼,而且还颇通经商之道。到了盐渎不久,就开始了贩铁的生意。”
孙坚听得出,县令是警告自己不要初来乍到就坏了朝廷的规矩,用私铁充官铁逃税。但相比较县令对于自己书法的嘲讽,孙坚反倒更不在意他对于自己逃税的指控。原来,吴家的情报网早就打探清楚,给孙家供货的赵家铁铺就是县令大人本人的亲戚开的,甚至县令本人也经常利用官职的便利逃税卖铁。看来,县令现在提孙坚贩铁之事,也仅仅是一种虚张声势了。
想到这里,孙坚的内心也更加坦荡起来。但考虑到县令的面子,他也没有顶嘴,而是顺着他的话锋往下说:“县令大人教训得是,朝廷法度一定要遵守。要么这样吧,这个月孙坚的俸禄就全部领带糠的粟米吧!”
孙坚说这话是有由头的。按照汉代制度,县丞这个级别的官员领的薪俸,应当用去糠的粟米支付,以免去官员自己舂米的麻烦。但舂米的工作总得有人来做。为了减少官府的人工费,当时通行的做法就是由犯罪的女犯来舂米。然而,最近全县在押的女犯只有区区三人,其中两个还都是虚弱的老婆婆,根本不敷使用。孙坚主动提出领带壳的米,显然就想把领取更多去壳米的机会让给了县令本人。
赵县令见孙坚这人还识趣,便不再纠结其贩铁逃税的事情,而顺势想把领无壳米的便宜占大。他补了一句:“不但这个月,一连三个月罚你领带糠的粟米!”
“诺!诺!”孙坚作揖,唯唯诺诺。
见孙坚气焰全无,颇为满意的赵县令语气也和缓了下来:“孙县丞啊,你来本县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也没有什么大案子,你也一直没机会历练自己。不过,今日便有了一个关于房产交割的案子,稍微有点难度。当然,也仅仅是稍有难度,和你灭反贼的大事相比,真是不消一提。”
孙坚心中一阵惊喜。吴家的情报果然精准,田家的房产纠葛这么快就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