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七月中旬县城理光照像馆的师傅来到学校,为我们照了毕业像。照片发下来的第二天,早上杨老师拿一打红纸片走进教室。
“方卓你来,帮我把毕业证给同学们发下去。”
我接过毕业证一看,这是用写对联的大红纸裁成的一块长方形小纸片。正面油印着“毕业证书”四个大字,背面写着“鲁强同学在本校高中课程学习期满,准予毕业。”
我的姓名不是油印,而是老师用钢笔后填的。这是我二次求学重返课堂的仅此收获,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纸片。
无情的现实把父母的梦,我的野心全部彻底地击得粉碎。此时的我仿佛成了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地在水中飘荡着,不知最终会被这波澜壮阔的浪涛卷到哪里去。
同学们手捧着毕业证,纷纷小声议论开了,几个有依靠的在津津乐道自己不下地务农,相互介绍着自己的未来的打算。
“我爸都安排好了,我去公社放电影。”
“我想到大队开拖拉机,不成就去学大夫在村里当赤脚医生,反正不去队里干活去。”
“我父亲年底就退休了,让我接他的班去当老师。”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杨铁成老师在讲台前面色平静地提醒着大家,等教室里安静下来,就开始了他的毕业演说:
“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圆满结束了高中学业,将要离开母校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去。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你们可以在那里大有作为。十年寒窗的刻苦学习,大家已成长为一代有知识的青年。实现四化,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目前正急需一大批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老师相信,大家回去后一定能在农业生产第一线干出优异的成绩来……”
杨老师慷慨激昂的讲话,话语中肯载着亲切的期望与重托。既是对我们投身新农村建设的鼓舞鞭策,又夹杂着几年师生难舍之情,时而还流露出对全班同学前途命运的关切。
毕业这一天是令我恐惧的日子,可说来就到了,多么想它再延迟些日子,免得我现在就为生计犯愁。
“你毕业后有啥打算?”同桌方卓问我。
“没有打算,也不知道能干点啥。”
他拉过我的左手去,翻过来调过去的瞅着,仔细地琢磨着这掌上的纹路。“你手指细又长,俗话说十指长做君王,这是命占福相呀!”
“怎么,你还会看手相?”我摇头疑惑不解地问道。
一会,他又抬头告诉说:“按相书上说,从手指和掌纹看鲁强你都命占多才多艺,将来做个手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