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队里谁不知道这120分的事?赵公安你给评评理。”我大声说道。
“谁让你无故当误工了,没赶上活该!”
赵公安一听明白过来了:“老曲这就你的不是了,得纠正过来,咱们记工的原则是按劳分配呀!哪能一天挣那么多工分呢?”
“赵领导,那次是鲁强他俩把我气糊涂了,是该纠正,是该纠正。”
父亲,伯父和舅舅见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散会回来,想着刚才的事躺在炕上有点兴奋,我被赵公安身上的正义所感动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几个妹妹都睡了,屋里静悄悄的。炕头上父母本也唠着开会的事呢,忽然他俩话题一转聊起了侄女的婚事。
“五哥把小莉许配给石金良的儿子了,刘万才保的媒。”父亲提起了话头。
我听了很吃惊,脱口插嘴说:“那不是我同学石海峰吗?他尽淘学了,连小学都没念完。”
“啊!咋给那孩子了呢?”母亲非常地吃惊。
“谁不说是呢?为这事我今天找了五哥,他那犟脾气又上来了,我说啥都听不进去。这鲁莉还啥都不懂呢,怎能不听他的?”
我觉得伯父这是害了妹妹,又插嘴道:“屯里的范喜江不是早就看上我莉妹了吗,人家是机械林场的工人,工作好家里又有钱,干嘛非嫁给石海峰?”
“你说小莉那孩子论家庭,论盘母,论身子个头,在屯里找个好人家是很容易的呀!”母亲也很遗憾。
父亲解释道:“五哥被整怕了,他说晚下辈子再也不希望有当官出息人的,就认准了农民,这不是就相中了石海峰老实巴交的又能干活吗。”
母亲强调说:“都说姑娘找婆家小子说媳妇得往上找三辈,得是正景过日子人家。老石家在屯里这么多年了,谁都知道他们不咋样?”
“伯父这些年在外面白混了,打了一辈子的雁,最终被雁啄瞎了眼睛”我气哄哄惋惜地插嘴说。
“可不咋的,石海峰他爹石金良干不了农活,可屯子人都知道他痴捏呆傻的没啥心计,这些年只能在队里打更。那年他把社房子的炕烧得太热,晚上只顾呼呼睡觉,让炕席把后背上的肉皮子都烙熟了,你说他这都得虎啥样?”父亲摆着他反对侄女婚事的理由。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面对伯父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哥哥,他们要想阻拦侄女的婚事真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这样背后说说,痛快一下嘴而已。
第二天在场院打谷子,屈殿和坐在场边的谷草堆上用镰刀狠狠地一下下刨着冻得棒硬的地面,嘴里反复大声嚷嚷着:“瞎了眼呀!瞎了眼啊!这可真是瞎了眼。”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场上的人都围着看热闹,赵三叔,李永山等几个人瞅着伯父笑。我看到伯父有点不自然,他躲到一边拿起木叉低头翻动着场上铺的谷子。
背后问了父亲才知道,屈家曾托媒为屈军说亲想娶小莉妹妹,遭到了伯父的拒绝。
屈殿和原以为小莉这是不想找个农民,觉得自家门槛低儿子配不上人家,也就罢了。可万万让他没料到的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竟然嫁给了石海峰这个啥也不是的人,这不等于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你说勤劳又能吃苦又会过日子的屈军这咋还不如石海峰了呢?,让屈家简直是蒙受了奇耻大辱一样,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来到了年跟前场院里的活才干完,社员们又到生产队的牛马圈里起肥,我用扁担挑着土篮往大粪堆上运牲口粪蛋子,这活一直干到腊月二十八才放年假。
过年了,按照习俗母亲把翠花接到家里住了几天。除夕夜晚,几个妹妹又强行拉着我和她们一起玩扑克。与翠花面对面坐在一起,虽很高兴,但特别拘谨,顿时让我混身不自在。
打娘娘我不常玩,她们又都比我打的好,玩着玩着就想耍赖,我偷偷把顺不出去的小牌塞进了屁股下。
“把扑克往哪藏?快拿出来,别耍赖!”没想到翠花眼奸,她伸手一把推开了我的腿,炕面上立刻露出了一堆扑克牌。
我臊得满脸通红,嘴里装着糊涂辩解道:“这是我啥时候放的?”
一次次竟输了,想要争把儿面子,弄点小把戏被她毫无情面地当场揭穿了。啪地一下我扔下了手中的牌,说啥也不再跟他们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