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强你别念几天书,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你个臭富农喳呼个啥?”屈文凑上近前手指着我挖苦说。
我气急眼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冲着他当众喊道:“你家那姑娘我就没看上,你这是借此报复!”
“鲁强你这是干啥?快给我消停点!”父亲怕我惹事,冲我不断使眼色,紧忙过来扯胳膊把我拽出屋子。
来到屋外,我听见屈文还在嚷嚷着:“鲁强不用你得瑟,咱走着瞧,早晚有你抹大鼻涕的那一天。”
我很生气,觉得妹妹嫁了这么个窝囊人家,自家的事让外人钻了空子,还不敢吱声。想出口气吧?这又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只能咽下去忍着。
春天说到就到了,明媚的阳光下,屯里各家门前的园子里到处是一簇簇粉红,杏花桃花已开始争芳斗艳全都开放了。温暖和煦的春风轻舞着绿柳,成群的鸭鹅在水中戏嘻着,池塘边的垂柳间,一对对的南归燕子,已鸣叫着在相互亲密地盘旋追逐了。
不经意之间,你再回头一瞅,村里村外的树木就茂盛得绿油油一片了。田地里人欢马叫一片沸腾,庄稼人怀揣着一年美好,又开始忙碌着播种下地。人们脸上挂着笑容,期盼着今年风调雨顺,让秋后粮食满仓。
小姑娘们头上包着红的绿的围巾,踏在刚犁过的湿乎乎的土地上,挎着篮子在来回撒着肥料。
外公,父亲,岳父等老庄稼把式都手拎着芭斗子往垄上点种。照理说这样的轻快活应该由队里那些好不错的去干,可曲队长怕他们弄不好,苗出不齐,坏了一年的收成。
金贵二叔干活笨,点种扶犁都干不来,只能和我们这帮小青年们混,他跟着我们一起手拎粪筐子往垅沟里撒土肥。这满满的一筐土肥真是太沉重了,拎上一天总是腰酸背疼的。
我和李晓君,岳天明,陈洪禄等几个人走在前面忙碌着往垅沟里撒粪,三挂马犁杖紧追腚后翻地打垅,莫一阵子,会忙得焦头烂额脚打后脑勺子,个个弄得总是通身汗巴流水的。
不过,等我们活干得充裕时,大家就可以躺在地头上,有说有笑地晒着太阳,歇一歇脚。
这个时候李二叔会觉得肚子饿,他忽想起来早上媳妇还没给做饭吃呢。实在饿得慌,他就领头端着粪筐子去地边的草原上拣回来些干牛粪,堆在地头生起火来。
等粪燃得差不多了,他会弄一些玉米或大豆种摊在火堆上,用小木棍不断搅拌翻着个儿,一听到噼噼啪啪地爆响,就知道种子已炒熟了。
“苞米花好了!”听到二叔一声招呼,大家会一齐凑上来,伸手把烧熟的玉米从火堆里扒拉出来,象鸡啄米似的,争着抢着捡起来往嘴里塞。
等吃完了,弄得可腮帮子和下巴上尽是黑炭灰,个个象戏台上化了妆的大花脸一样。此时大家会相互瞅着取乐,比划着对方的脸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