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害怕,又不断地安慰自己:“这是李长文让坐在这儿的,他肯定有经验,一定没事的。”
屈军与我一样坐在右边瓦盖上,我俩把驾驶员紧紧地夹在了中间,弄得他驾车都不方便。拖拉机的烟囱冒黑烟,迎面扑来刺鼻的柴油味,呛得我只好扭过头去。
车灯照着高低不平的乡间土路,虽说路面上坑坑洼洼的,这车跑不起来,但和马车相比感觉速度还是满快的。
行到县城附近,路边农田是一大片西瓜地,李长文停下车领着屈军进了瓜地,一会功夫就抱回几个西瓜扔上车,大家摔开西瓜抢着吃。
“鲁强快吃瓜。”
“不,我不渴。”
我坐在车上没动,也没心思吃这瓜,回家心切,只盼望早点到家能见到翠花。
夜里十一点左右,拖拉机进了屯。屯里已人定了,一片静悄悄的。来到家叫开门,翠花和做伴的内弟媳李春香,还有大舅哥家的闺女刘小文已经都睡着了。
推开门见到翠花,我急忙问:“你有病了,是咋地了啦?”
“没咋,已经好了。”她扭过头腼腆地说。片刻又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请几天假,啥时候走?”
“我没请下来假,今晚一会儿就得跟车回去。”
我明白了她的心事,立即有一股暖流涌向心房,移开目光不敢看她。觉得连夜就赶回去确实让她很失望,尽管心里很内疚,却又不得不告诉她。
这都一个多月没见,相聚的时间又有限,俩人都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这是个转身都费劲的小屋子,炕上还躺着两个人呢,说话实在不便,我俩只能用眼神交流,相互瞅着表达久别的思念之情。
“鲁强你一会就走了,那我给你做碗面吧?”沉默了片刻,翠花来到外屋点着了锅灶要给我做饭。
“我不饿,你别费事了。”我觉得回来就掏把火似的,莫不如与媳妇这样静静地多坐一会儿。
“三更半夜的折腾,一会路上你得饿。”翠花说着掀开了锅盖。
这样只好她忙着锅上,我蹲在锅台下往灶堂里添柴,俩人默默不语,每当我与翠花俩人目光撞到一起时,心里就迸发出一股子甜蜜的感觉来,可我俩就象作贼似的,得马上把目光移开。因为这屋子里还有两个外人,怕被他们发现了。
等她看着我吃下了面,时间就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我胆小,怕车上回去的人等我,又怕车走了把我扔下。因为出来时没跟队长打招呼,今晚必须自己得返回工地。
尽管柔情依依,舍不舍得也得分别,我只狠心向翠花告别:“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自己要注意点身体。”
“我没事,你走吧?不用惦记我。”她手指弄着衣襟上的扭扣,头也没抬地说。
翠花跟着我送到屋外,面对离别俩人都依依不舍。
刚跨出几步,不知什么力量驱使我猛然回头与她拥抱在一起,静静的夜,听不到一点声音。
头上突然有两颗流星飞过,随着这细长的亮痕在天幕上划开,夜空中立即绽放出两道耀眼的光芒来。
时间好象凝固了一样,仿佛这若大的宇宙中此时只有我们俩,万物都羞涩的退后离去了。
两双眼睛相互久久凝视,臂膀就这样紧紧搂在一起,把一肚子的相思都倾注在这甜蜜的拥抱之中,三天三夜也不想分开……
暖暖的夜风,轻轻地拂着我们的脸,让人沉醉。就在此时,那善解人意的月亮突然钻出云缝儿来,把它那载着祝福的慈祥光明洒落给我们。连那闪闪的星光,也象无数双微笑的眼睛,在见证着我和翠花这团聚的美好幸福。
坐上拖拉机返回引松工地,天已经大亮,人们开始上工了。一夜未睡,我们几个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怕队长怪罪,还是挺着去工地挑土篮子。
“你们几个昨晚一夜没睡觉,干活能有劲儿吗,快都回窝棚里去睡一觉吧?”孙守礼大伯当着大伙儿的面同情我们说。
见旁边的曲队长听了也没吱声,觉得他这是已默认了。我们几个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互相一笑,不声不响的回到窝棚,美美地睡了一上午。
接下来大家又在工地上干了一个多月,进入十一月大地已开始结冻,屋外滴水成冰,这水渠怎么也无法再挖下去了,我们才随着全县引松的大队人马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