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她就是……”列车长嘶声大吼,却没敢吼出“凶手”二字,万一歹徒头子狂性大发,他和白大夫两个人,今儿就要交待在这儿了。硬生生将那两个字吞回去,一骨碌爬起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灵活,身形一闪就朝正在包扎伤口的云萱草扑过去。
“不要——”白大夫猛地抱住列车长,身强力壮的马金胳膊肘两抡白大夫就招架不住了,却拼死抱着不撒手。
云萱草手速如飞,止血,缝合,消毒,上药,包扎,打结。满意点头,这才跟门口闻声赶来的乘警和乘务员大眼瞪小眼,又齐齐挪开视线,一言难尽盯着抱在一起扭啊扭的两个大男人,还别说,一个威武雄壮,一个儒雅弱薄,倒是,般配。
空气莫名诡异,白大夫跟马金察觉到不对,齐齐停手,却一个防备,一个想扑,斗鸡似的,扎着架势不敢松懈。
“白叔,你干什么?”马金怒了,难道歹徒渗透的这么厉害?白大夫都成了他们的人?难怪能无声无息潜伏在车上这么久,还能一路畅通无阻摸到密封的驾驶舱,还能熟练操作控制台……马金被自己想象的画面惊到了,脊背骨冷汗涔涔湿透衣裳。怀疑的眼神看向门口,这些乘警、乘务员,哪个会是歹徒同伙?不然,为何他喊来的人,却不按照他的指示动手抓人?
“列车长,您别误会……”白大夫连忙解释。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马金身为列车长不摆架子,连他这种边边角角的人都尊称一声“叔”,可他不能倚老卖老对吧。
“误会?误会你白安平跟歹徒合伙,穷凶极恶,当面杀害宋先生?!”马金怒目圆睁,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扑白大夫。
宋先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这辈子,完犊子了!迟挨是一刀,早挨也是一刀,索性今儿个拼了这条命,把白大夫这个吃里扒外的给收拾了,运气好还能再拉上歹徒头子垫背,一个赚俩,值了。死在岗位上,好歹也能算是以身殉职,能搏个祸不及家人。
“哎哟,列车长,您怎么了?!”被列车长和白大夫的辣眼睛画面惊吓到,怔在门口的乘警和乘务员顿时回过神,七手八脚制住马金的癫狂。一迭声,又是询问又是劝慰。
“还有人受伤吗?”云萱草斜了眼牛眼瞪翻天的马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懒得理。转身追问白大夫。
“有,有,这位,您,值乘司机受了伤……”白大夫全程亲眼见证了云萱草神乎其技的医术,还有那些奇奇怪怪小药瓶立竿见影的神效,激动的满脸通红,眼晴眼睛贼亮。
“人在哪儿?谁在治?伤情如何?药品可全?”云萱草一连串追问,见白大夫总为称呼纠结,补充道,“姓云。”
“云小姐好!伤患现在1号车厢,身上连中数刀,伤极重,不宜挪动。我师弟,就是青州二院外科汤石蚕大夫,在给治。车上外伤急救药品不足,但汤师弟出门习惯带应急药箱,应该还能撑。”见云萱草问得急,白大夫加快语速,简明扼要,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好,再有半个小时,宋九就能醒。小心护理,一旦发烧,第一时间通知我。手机——”云萱草语速也快,医者状态时,她从不多说半句废话。
白大夫一脸懵,却毫不迟疑将手机捧给云萱草。噼里啪啦输入自己的号码,云萱草一把扛起乖乖坐在医务室外头小矮凳儿上的小南瓜,转身就走。
“不许走!”马金一声断喝,挣脱同事们的牵制,突出吵死人的嗡嗡声包围圈,闪身冲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