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一介乡下孤女,带着个病秧秧的老拖油瓶,拿捏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檀香火焰几乎灼疼手指,半炷香时间,要,到,了!
云萱草钝痛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心底凭空生出某种非比寻常的,绝对勇气。
“天无绝人之路,有没有什么法子,既能给太祖母有个定心丸吃,又能让自己不必与斳凌霄这种人渣捆死在一起?”
一只有力的大手,恰到好处伸过来,轻轻地,近乎于温柔地,抽走火焰开始舔噬云萱草手指的檀香。
云萱草只觉得,胸腔中那座岩浆喷溅的活火山汹涌如潮,层层叠叠的熔岩纹理顷刻间就要被点燃,炽热的温度将周围的空气都烤得扭曲起来……“嘣”一声,有什么绝决断开。
“咔”一声,又有什么恰到好处,扣接,天衣无缝。
声清如冰玉,声声相撞,云萱草听见有个声音对宋九说:“你能娶我吗?”
男人潋滟九霞桃花眼微微一闪,胸腔中,一声声,战鼓惊山欲倾裂,脱口就要应。
“我,我吃的很少,会的很多。”云萱草却不给他机会,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拼命推销自己。
宋九唇角微不可察弯了弯,像是怕惊醒一场两世求而不得的大梦,轻轻地,“你都会些什么?”
“我,我会扫地做饭洗衣裳带孩子侍候老人给人画像唱曲儿。哦,我还会铃医会种地。”顿了顿,云萱草挺直脊背,发育甚好的柔软也跟着微微一颤,“我,我还会一些,其他的。”意有所指,又似乎,说的是种地。种地与种地,区别是很大的呢。
“会一些,其他的?”宋九玩味重复,唇角越弯越大。
见两人旁若无人,三言两语就要将嫁娶敲定,斳凌霄顿时火冒三丈,“云萱草,你疯了吗?”
“是啊,被你逼疯的!”云萱草冷笑。
瞧见云萱草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他撕碎。尤其是那双剪水凤眸,被囚禁的野兽还可怕。最要命的是,那野兽左冲右突,疯狂冲撞,正在试图挣脱束缚。斳凌霄顿时一怂,既色又怕。原本是财色双收稳吃三注的事儿,现如今,难道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吗?这么妖艳的女人没睡成,斳氏富比王侯的财富也要失之交臂吗?
心念电转间,斳凌霄改了主意,能从人人踩踏唾骂的野种一步步成为斳氏这般庞然大物的嫡长孙,斳凌霄自是没什么宁折不弯的钢筋铁骨。相反,见风使舵,逢迎拍马,忍一时之气将利益最大化,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胸膛剧烈起伏,将所有的忍耐与克制都化为了忏悔,斳凌霄低下头,双膝微微弯曲,弯下去,慢镜头似的,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抡圆了左右开弓,狠狠往自己脸上招呼,嘴里无比虔诚与真诚不停嘴的忏悔,“萱草,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我这也是第一次,我主要,是怕,是怕万一我……岂不是害了你一辈子要守活寡。你可能是不知道,大家族自古以来都有试婚的规矩。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这么不愿意我碰别的女人。我也是太在乎你,怕辜负了你,所以才……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萱草你放心,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就守着你一个人,只和你洞……”